崔明樓了個臉,便讓原本在暴怒邊緣的陸顯宗回了魂兒。
加上孫院判著實是了得,來了一會兒就用金針放,幫著陸雲松給退了燒。
他渾上下都是汗,這冷汗一半是因為之前擔心陸雲松的傷勢,另一半則是後怕。
若不是崔明樓來了這一趟,他還不知道宮裡的太后娘娘竟然要召見陸明薇,差點兒便把陸明薇給趕出家門了,若是到時候陸明薇這不牢,在太后娘娘跟前胡說八道些什麼韋氏的事
這丫頭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自來就是個刺頭,沒事兒得罪了還得要找你麻煩,何況現在是出了陸雲松的事,這幾天他對陸明薇和陸明惜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並且對囡囡更是厭惡至極。
是個護短的人,想必這幾天已經積攢了許多怒氣了。
屋外太高懸,照的人有些睜不開眼睛,因著之前的事,家裡上上下下還是都頭腦的,生怕什麼話說的不對就得罪了主子們,連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響。
陸顯宗走出門外,站在廊下看著遠的天空發呆,沒一會兒聽見了靜,立即便回過神,看見陸明薇已經進門了-——之前送崔明樓出去了。
“殿下走了?”陸顯宗的語氣有些不自然的生,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才調整過來,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明薇,這些天父親的心不怎麼好,所以跟你說話也不大耐煩,你不要放在心上。”
父之間其實真的沒有什麼太深的。
彼此都是。
當初陸明薇為了氣林氏和陸琳瑯的時候,也曾跟陸顯宗示弱,可後來很快就知道,對於陸顯宗來說,示弱是沒有用的,你不能只等著他保護,他不是那種可以把子無條件庇護在自己羽翼之下的人。
尤其是這一次的事,更讓陸明薇明白,以後也不必再維持這本來便不堪一擊的父了,他們原本也沒有這個東西。
並沒有再跟陸顯宗虛已委蛇的打算,所以對待陸顯宗的示好便表現的十分冷淡:“不奇怪,父親你做每件事都是如此,只顧著你自己,你自己高興的時候,我們便是你的子,我們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便是你的子,一旦有哪個地方不合你的心意,我們便是多餘的。”
陸顯宗越聽越覺得不對,等到陸明薇說完最後一句話,他只覺得彷彿是當著所有人被了扔在大街上,一時有些惱怒:“你胡說八道什麼!?你這個孽障!這些話,這些話也是你能跟我說的嗎?”
習慣了當高高在上的當家人,陸顯宗除了在韋氏的事上被韋家威脅,其餘的事都是自己說了算,本不容別人置喙,現在被陸明薇這麼當面頂撞揭穿,他只覺得難堪。
“父親!”陸明薇冷冷的打斷了他,轉過直視他的眼睛:“我知道您是我的父親,也知道天地君親師的道理。可是這世界上的很多事,是不講道理的,就比如說,您不是同樣背叛了我們的母親,並且縱容林氏害死了嗎?”
有些事心照不宣的時候,還可以面上裝作無事發生,但是一旦拿到明面上來說,那麼平衡就會被打破。
陸顯宗冷靜下來,目冷漠的著:“怎麼,你是在威脅我,還是預備要跟我談條件?”
是覺得自己能被太后召見,所以了不得了?
他扯了扯角。
真是太天真了。
若是他狠心一些的話,大可以讓陸明薇明天就‘暴斃’,或是讓得些麻風之類的病,這樣一來,還想進宮?
而宮裡的貴人,們是很忙的,一個沒有見到的小丫頭,好奇心很快就會過去。
說到底,主權還是掌握在他手裡。
不過陸明薇顯然是對他非常瞭解,後退了一步坐在了廊下的搖椅裡,淡淡的衝著陸顯宗笑了:“父親,太僕寺的陳沖,跟你是什麼關係?”
分明如今是正午,太曬得人有些難,但是這個時候,陸顯宗只覺得渾冰涼,像是大冬天的被扔進了冰窖,他整個人都被凍僵了,一時之間本無法出聲。
看著陸顯宗這副樣子,陸明薇垂下眼簾:“您看,您做事怎麼這麼不小心?”
陸顯宗指著,卻說不出話。
陸明薇手指在旁邊的小桌上點了點,面不變的站起來:“這件事可以給我來查嗎?囡囡說並沒有推人,我相信。”
陸顯宗拳頭握的咯咯作響,被人威脅的把柄可實在是不好,他總算是明白前些時候陸明薇被著嫁給王威時候的境了。可沒法子,到底是把柄被人在了手裡,他磨了磨後牙,生的出一個笑:“那就給你了。”
陸明薇應了一聲是,轉便走。
曾權正等在院子外頭,見到了陸明薇急忙大步走過去:“姑娘,您代的事都辦好了,您放心,現在都讓人跟著那個丫頭呢。”
陸明薇嗯了一聲,思忖片刻轉又回了陸雲松的院子。
陸顯宗正在摔茶盞和擺設,聽見靜回頭一看,見到是陸明薇,表頓時有些尷尬。
好在陸明薇本對此視若無睹,走到他跟前問他:“父親,能幫個忙嗎?”
陸顯宗出一點笑意來,並沒什麼誠意的呵了一聲:“自然能了。”
下午的時候,陸琳瑯照例過來照管陸雲松。
一進門,見到陸明薇也在,頓時變了變臉,沉下臉來問:“你來幹什麼?”
語氣不怎麼好,陸顯宗握著拳頭咳嗽幾句才說:“你姐姐請來了孫院判,專程為松哥兒看病,松哥兒的確是有好轉。”他說著,又有些興的跟陸琳瑯說:“你放心,孫院判說了,你弟弟這兩天便能醒了。”
陸琳瑯沒有預想當中的興,一時之間有些驚慌的攥了拳頭,又飛快的去看陸明薇。
陸明薇也在看著:“我也希松哥兒快些醒過來,畢竟有些事得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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