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焱斥責的聲音極大,前排會議桌上的幾個醫生面面相覷,并不能聽懂他在講些什麼。
李銳沒有抱怨什麼,尚未從翻譯說的那幾個醫學名詞里回神。
他呆呆地看著十幾張核磁影像圖,怎麼也想不通,不就是失蹤了兩三天嗎,甚至都不滿72小時。
明明失蹤之前,看起來什麼都是正常的,怎麼找回來人后,只是在床上睡了一覺,就這麼嚴重了?
顱腦都小一圈了??
還什麼綜合征,那是個什麼病?
他只是在走那天晚上,睡了四個小時,就這麼三四個小時,怎麼就這樣了?
翻譯那邊,還在安趙正焱的緒,轉跑去會議桌前面,和院長通。
繁夜沒有發言,坐在會議桌末尾最后一個位置,同樣注視著那些被打亮的片子。
能看到在顱骨和顱腦之間,存在一整圈很窄很小的,黑的,空的隙。
或許趙正焱和李銳并沒有看過顱腦片子的經歷,但是他看過自己的片子,人格分裂后,繁家和教授為了更好的治療,對他進行了全方位檢查。
也拍過腦部ct。
他意識清醒后,特意看過自己的片子,大腦構造正常,并無任何病變,他也對比過健康顱腦的片子,知道正常人的顱腦應有的狀態。
當醫生把這些片子掛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答案——大腦出現萎了。
毒品本就對大腦會產生質損傷,而突然在不進行任何藥干預的況下強行捆綁戒斷毒品,每一次毒癮的發作,對大腦同樣是一種摧殘。
‘額葉綜合征’的意思,也明白:這一種由腦外傷,或者腦部病變引起的疾病,額葉損后,會表現出喜怒無常、注意力下降,反應遲緩,容易忘事,認知障礙等狀態。
是他沒有看住,只是讓離開了三天,就了這個樣子……
在他們三人一時沉默的時候,翻譯已經把趙正焱的要求轉述給了院長他們。
經過翻譯和院長的一番通后,其余幾個科室的醫生陸續離場。
只留下了院長,和神經科和腦科的醫師留下。
等其余人走,院長拿起手上的病歷本和幾份紙質報告,走到了繁夜面前,開始用通俗易通的英語,夾雜著一些漢語,一句一句地,連說帶比劃地解釋額葉綜合征的意思。
翻譯在旁聽著,邊聽邊做同步翻譯。
院長先解釋了額葉綜合征的意思,和繁夜知道的并無二致。
還解釋到,病人患上額葉綜合征,很可能就是和當初開顱手過海馬區域有關。
院長還翻出一張大腦構造圖,給眾人解釋海馬本就位于大腦半球側額葉區域,與顳葉位置相連。彼此有相互作用。
海馬主管記憶儲存,調節緒等。
也提及到了毒品對大腦的影響,能初步推斷,這次顱腦萎和額葉的病癥的主要因素就是因為開顱手和毒品刺激。
大家聽的沉默。
靜默中,繁夜用英語問:“什麼是逆行忘?”
院長給出答案:逆行忘,即在事件發生后,可以形新的記憶,能記住之后的事,但不記得該事件之前的記憶,或完全失去自記憶,或對部分記憶忘,忘程度,需要通過觀察檢測。但不會程序記憶,比如呼吸、語言、寫字等。
還告訴大家,記憶分為兩大類,一類‘程序記憶’,另一類做‘陳述記憶’……
趙正焱聽到這里,基本已經腦子宕機,抬手打斷院長,給出自己的理解:“也就是說,就是失憶了,但不是失憶傻子那種。至于失憶到什麼程度,你們不清楚,是不是?那怎麼治療,你們清楚嗎,有方案嗎?”
……
這是繁夜首次見到的余未晚睡醒后的樣子。
此時,醫生和護士還在做準備工作。
余未晚現在坐在套間的長沙發上,正在擺弄李銳送過來的一個白,長著兔耳的玉桂狗。
“如果我能更早一點發現你,就好了。你也許不會病的這麼厲害。”繁夜站在門外,隔著虛掩的玻璃門,凝視著的側臉。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無法穿門板傳到里面。
病房里面,余未晚在擺弄玉桂狗,已經開始去拉玩偶背后的拉鏈。
他還是站在門外,靜靜看著。
醫生說,最好是在他們陪同下,進行首次探視。
之前,他趕去了電機房,把從冷
的電機房里抱出來,一直是昏睡狀態。
那時不知病急,核磁共振還沒有做。
都以為只是暈過去。
他當時也同李銳一樣,守在床前坐了一會兒。
兩天兩夜幾乎沒有休息,他一直在找。
一直到第三天,想到可能本就沒有離開醫院,想到只是走了一步險棋,又重新整理思緒查醫院結構。
在地下備用電機房見到的時候,他就在后悔,應該早一點想到,不是真的要走,也知道走不掉,所以只是想躲起來。
是他發現的太晚,他很后悔,為什麼沒早一點找到。
后傳來腳步聲,醫生和護士和亞裔護工們都過來了。
醫生告訴他,先在外面觀察,他們要對余未晚進行一個行為測試。
接下來,繁夜隔著門上的觀察窗看到,醫生帶著護工,讓亞裔護工問了幾個漢語問題。
余未晚回答問題都很警惕,在給出警惕回答的時候,語速很快,很急;但當回答需要思考的問題,例如有關于自己的姓名經歷,認識的朋友和之前發生的事,就會陷一種‘苦思冥想’的狀態里。
一個問題,要沉默十幾秒,甚至一分多鐘,才能給出很模糊的回答。
主治醫生提問,住院醫生則一直在本子上提筆記錄。
最后醫生讓護工換了一個提問方式,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很的城堡水晶球,放在距離余未晚較遠的茶幾上,讓手去拿。
余未晚猶豫了一下,從沙發上站起,手夠向水晶球,但第一次失敗了,手的太近,差的很遠。
又馬上嘗試,把手再次前,仍然失敗。
一直到第三次,才功拿到。
醫生又從護士手里拿出一個純明,像是棋盤一樣,上面分部許多紅點的塑料板,也黑的記號筆標出其中一個小點,又把板子舉在面前,讓用手先點自己的鼻尖,然后再去點出記號地方。
皺眉,手照做,第一次失敗了。
連點三次,全部點偏位置。
第三次錯的時候,安靜的余未晚突然發了脾氣,搶過醫生手里的大號塑料板對著茶幾連砸數下,邊砸邊氣的哼哼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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