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塵坱送來的十八人的確派上用場了。
十八人帶著十八個白澤一族小崽子整天在鮫宮招搖過市,屁顛顛的跟著般若。
一個個小姑娘,被刑神大人迷得暈頭轉向。
洗掃除塵,端茶倒水,紅袖添香,一個比一個能幹活。
以至於,鮫皇陛下毫無用武之地。
般若在庭院裏打拳時,一群鶯鶯燕燕紅著臉不斷喝彩,小白澤們也圍圈圈。
鮫皇陛下一行人站在不遠,與這花團錦簇之景顯得格外格格不。
那十八人對聽汐的稱呼,也從鮫皇陛下,變了垂涎刑神大人那男的。
——哦,那男的又來了啊。
——那男的怎麽老盯著刑神大人。
——那男的長得不錯,但又如何,還是刑神大人最。
紫瑯氣的發抖:“陛下,這群人太過分了!們簡直就是你追妻路上的絆腳石!”
“塵坱太子把們送來純粹就是給你添堵的吧!”
“卑職這就把們轟走!!”
紫瑯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卻被聽汐攔住。
“罷了。”聽汐搖頭。
“陛下?!”紫瑯不解,他都替自家陛下著急啊,多好的機會啊,好不容易刑神大人來了歸墟海,有時間可以和陛下朝夕相對。
結果這一個個個絆腳石!
聽汐看著人群擁簇中的般若,不由想起了曾經,他們同為妖君時。
他裝還沒分化的樣子,扮小姑娘,跟在的邊。
“對孩子一貫心。”
聽汐輕聲道,眼裏笑意蔓延:“開心就好。”
“走吧。”聽汐帶人離開了。
不遠,般若接過小姑娘們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抬頭朝聽汐離開的方向看了眼,目微。
旁邊的小姑娘問道:“刑神大人,今日你想吃什麽啊?昨天的小黃魚好像很合你的胃口。”
般若嗯了聲,道:“這幾天的飯菜,都是鮫皇做的吧。”
小姑娘們目閃爍,道:“不知道哦。”
般若看了們一會兒,笑意裏帶著幾分無奈:“塵坱太子故意讓你們整日纏著我,給鮫皇使袢子,你們倒是盡心竭力。”
小姑娘們神微變,彼此間麵麵相覷。
有人小聲道:“刑神大人你原來早就看出來了啊?”
般若笑而不語。
自然早就看出來了,這十幾個小姑娘都是凡塵出,雖說現在人與神之間的界限放開,人也沒必要敬神畏神。
但以們的年紀,在鮫宮行走的也實在囂張了些。
更別說整日這男的前,那男的短。
如果不是背後有人撐腰指使著,們可不敢。
“刑神大人,我們不是故意對鮫皇陛下不尊重的。”小姑娘們解釋。
“我知曉,”般若輕聲道:“無礙,他不是小氣之人,但以後莫要這樣了,不止對他,對旁人也是,惡語傷人六月寒,總是不好的。”
小姑娘們連連應下,有人忍不住道:
“其實鮫皇陛下對刑神大人你真的特別好,你每日飲食都是他親自下廚。”
“深海之水腥鹹,他怕你飲不慣,每日一大早就去陸地上為你采摘晨。”
“還有大人你所住的珍寶殿,裏麵的一景一設據說都是他親自設計的。”
“這些兵也是鮫皇陛下費了好多功夫為您收羅來的。”
“刑神大人,鮫皇陛下真是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你的一切喜好他都牢牢記在心裏呢。”
小姑娘們碎碎念著,般若有片刻失神。
半晌後,讓小姑娘們先把小白澤帶下去,一個人在珍寶殿轉了起來。
五百年前那場大戰時,清楚了自己的心,也看到了聽汐的一腔真。
他們在一起了。
可那之後的日子,對般若來說,其實和過去沒什麽區別。
總是忙碌,戰後有太多事宜需要理,阿楚和表弟主持大局,兩人也就大婚前放縱私奔了一下,那之後,也是忙的宛如兩頭老黃牛。
般若看在眼裏,也心疼,同時為秩序之主,上的擔子也異常的沉重,總是忙碌著,幾乎沒有停下腳步口氣的時間。
也就這些年,兮寶上位後,一切秩序運轉穩定,也稍稍有那麽一點時間,可以口氣。
今天那群小姑娘們的嘰嘰喳喳,才有點一語驚醒夢中人。
般若回頭看,才發現,自己總是低頭義無反顧的朝著一個目標前進著,照顧到了很多人,阿楚、表弟、兮寶、蒼生……
但唯獨掉了聽汐。
因為小魚兒他總是默默的陪著,他記下了的所有喜好,理解的擔子和忙碌。
他從未有過一句抱怨。
上一次,他提出想親時,是怎麽回答的?
說……
太忙了,等空了再說。
上上次,他提出想親時,又是怎麽回答的?
說……
秩序未定,無暇分心。
是啊,總是忙,總是有理由,忽視了他,卻又理所應當,習以為常 的接著他的總總付出。
般若想起了楚離開時,對說的話。
——若若,我們應該把最的一麵留個最重要的人。
——你別老這麽忙,停下腳步看看,不要忽略了邊的景。
那時,阿楚應該就看出來了吧。
走前特意提點過自己,可是,那會兒自己心裏想著的還是那些公文政務。
般若自嘲的笑了起來。
心裏滿是懊惱。
自己真有那麽忙嗎?忙到分不出一點時間,多看聽汐一眼?
忙到騰不出一點時間,與他親大婚?
不……
自己是習以為常了!
理所當然了!
般若深吸一口氣,轉朝外走去。
……
寶庫,麗的鮫皇陛下正仔細盤點著庫房的奇石靈礦。
“這海山石給若兒打個匕首應該不錯……”
“靈翹鐵的韌不錯,用來做護甲更好。”
“若兒的護腕似乎有些舊了,用什麽材料給新打一個比較好呢?”
鮫皇喃喃自語的說著,一遍遍的拭這些寶。
他覺得,哪怕是全世界最貴最好的寶貝,都配不上自己心裏的那個寶。
若兒有那麽多責任,那麽多擔子,他想幫分擔一些重量,可他的能力是有限的。
大局觀上,他總不如。
他雖是海聖,但懷卻不如那般寬廣。
他心裏有太多兒長,裝不下那麽多大義。
但他不能阻止的大義,那樣太自私了。
好在,他們都有漫長的壽命,他可以一直為守候著,等累了,空了,有時間可以回頭看他時。
他時刻都在,在原地等朝自己來的那一眼。
聽汐失神間,沒察覺到後的靜。
直到一雙手,從後擁住了他的腰。
聽汐子一僵,覺到了悉的氣息:“若兒?”
般若的頭埋在他的背上,悶悶的嗯了聲。
“怎麽了?”似察覺到的緒低落,聽汐心頭一堵,握住的手:“誰惹你不開心了?”
“沒……”般若輕聲道,閉著眼,“就是忽然有點累了。”
聽汐背脊鬆弛下來,他想轉過,但卻被般若抱得死死的,不由失笑:“那就休息一下,我陪你去歇會兒好不好?”
“我想多歇一會兒。”
般若輕聲說著,抬頭看著聽汐的背影,踮起腳偏頭在他頸側一吻。
聽汐的重新僵住,耳頓時紅了,有些無措。
“若、若兒……”
他和般若雖已定,但這百年下來,親熱之舉卻之又。
更別說是般若主了。
聽汐明顯覺到般若這會兒有些不對勁。
“若兒?你到底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想明白了一些事。”般若悶悶說著:“我好像暴殄天了,不知道珍惜。”
聽汐心裏忽然被塞的滿滿當當。
他明白了的意思,握了環在自己腰間的手,低歎了口氣:
“誰說你不懂珍惜了,怎麽胡思想了起來,這可不像你。”
“嗯,我也不想再胡思想,想那麽多並沒有什麽用。”
般若長睫微,紅抿,似在鼓足勇氣。
聽汐見鬆開了手,剛要轉過,卻聽道:“你先別回頭。”
聽汐站在原地不。
約聽到了一些奇怪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若兒?你在做什麽?”他實在是困。
“好了……”後子的聲音像是如釋重負。
聽汐這才轉過,下一刻,他僵在原地,蔚藍如深海般的瞳孔裏倒映著一麗的。
曲線畢,婀娜中充滿著力量的。
般若走他的懷中,主摟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尖,吻上他的。
輕聲道:“我等不到親那天了……”
“若、若兒……”聽汐腦中一片空白。
般若吻著他的,輕問:“我們現在就在一起,好不好?”
鮫皇蔚藍如深海的眼眸裏掀起狂瀾。
“好。”
大海上波瀾萬千,掀起滔天巨浪,數不清的魚兒躍出水麵。
飛鳥低空盤旋,吻上了魚兒。
海麵上,飛鳥與魚相。
深海下,相的兩人重疊。
“若兒,我們親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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