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元沒去分辨賀勘話里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喝酒吹了風，還是別的，頭有些暈沉。偏偏，旁的人非要著坐。

“對了，過晌你舅舅讓人去過家里。”賀勘開口，拇指指肚摁上子的掌心，“問你什麼時候回去？”

馬車前行，車碾著石板路，發出沉悶的咕嚕聲。

“嗯，我知道了。”孟元元應著，遂也輕輕回自己的手。

卓家，始終是要去的。

回到秦家。

因為有些事要理，賀勘去了正屋，幾名仆從等在屋外，隨時聽候著主子的吩咐。

孟元元仍留在西廂，心很是疲倦，也不再去惦記什麼西耳房。簡單清洗了自己，便吹熄燈火，去了床上躺下。照例，卷了被子隔在床的中間。

想回卓家，卻也又不想。選擇回到紅河縣來，自然要面對許多，好的與不好的。

或許后面去到權州，這邊的一切也會隨之一起斷掉罷。心中不由想起穆課安來，這個時候是否人已經離開郜家，回了權州？

盡管有些糟心的事，但也有真心在意的人。一步步的走，總會越來越好。

這廂的正屋，賀勘看著滿桌的紙張，習慣的皺起眉頭。細長的手指，一下下的敲擊著桌面。

這些是關于秦尤賣掉的田產信息，賣給了誰，多銀兩，中間的擔保人等等。這些種種，要說沒人故意給秦尤下套，他才不信。

不過，就算是套，也是秦尤自己選擇往里頭鉆的。

頭晌的時候，賀勘去了一趟秦升那兒，想著看看能不能知道些秦尤的事。可是沒有，秦升看樣子病得厲害，躺在床上本起不來。

那副鬼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衙差帶走去問話。

“秦尤沒找到？”他點著一張紙，上面正好是秦尤難簽的難看的名字。

興安雙手握在腰前，聞言嗯了聲：“底下去查過，本沒有尤大爺的消息。秦升的那片林子也去過，沒有人。”

聽著興安的回話，賀勘不語。

“公子，找不找得到大爺，這麼重要嗎？我看秦家這些人經過昨晚的事兒，現在都老實的很。”興安問了聲。

“你懂什麼？”賀勘子往太師椅上一靠，掃了一眼小廝，“秦尤現在死活已與我無關。”

現在他已不在意這個秦家的大哥，他是欠養父母的，可沒必要理會那個禍害。不過是因為是秦尤牽扯著孟元元的那張抵債契書，他要找到理干凈。京前，所有的大小患全部理清，他和的都是。

想到這兒，賀勘一張張的將紙收攏整齊，隨后放進旁邊的一口小箱子里。

興安彎下腰，幫著給箱子下了鎖：“公子，要是一直找不到尤大爺呢？咱就不回州了？”

賀勘不語，這一點正是他所擔憂的，抵債書沒理之前，秦尤必須活著。

正屋這邊的事做完，他走到天井，看著自己的西廂房已經熄了燈。

扁圓的月亮落下清冷的芒，白霜一樣灑在地上。今日的夜晚，竟出奇的寧靜。

賀勘輕輕推開屋門，先是朝著安靜的床榻看了眼，床幔垂下，著腳踏上擺得整齊的繡鞋。地上炭盆里的炭幾乎燃盡，茍延殘著最后一點兒火星子。

睡了，他知道。若是人沒睡著，他是能覺察出來的。

關好門，別了門閂，他輕步走到床邊，手指挑開了幔帳。果然，床中間隔著那床被子，而還是前兩晚那樣，蜷著子在床的最里面，只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賀勘落座床上，看著那卷被子眉尾一挑，想了一瞬，跟著手就過去揪住拿走了這層障礙。

真是怪了，誰家夫妻床上是這樣的？

可能是扔被子帶出了點兒細微的靜，床里頭的人輕輕了下，中模糊囈語。

賀勘馬上不了，扔被子的手還抬在半空，甚至下意識屏住氣息，然后看著孟元元朝著他這邊轉過來，落在枕頭上的臉，正對著他。

見只是轉并未醒來，他才落下自己的手，摁在褥上，隨后黑暗中盯著里頭睡著的人。

“不，我不去……”

寂靜的房中，響起子小小的聲音，微弱而模糊。的手亦是跟著拍了一下，正落在賀勘的手背上。

賀勘的手背被輕抓了一下，低頭看了眼，沒有拿開，又挨了一記的抓撓。

“不去哪兒？”他形前探，湊近子耳邊，輕聲問著。

可以確定是在做夢，因為手上本沒有力氣，可還是執著的扣抓著他的手背，呼吸變得不穩，似乎是著急亦或是慌張。

就在賀勘以為不會得到回答的時候，孟元元模糊嗯了一聲，繼而嚨中咕嚕嚕的兩聲，并沒有說出完整的話。的手也重新回進被子里。

沒多時候，的呼吸平穩下來，恢復了安靜。

賀勘側躺下，與睡夢中的孟元元面對面。手背上還有些被抓后的覺，居然也會傷人？

好聞的水仙香充斥著整座帳子，舒緩了心，升高的溫度也讓人極易生出心猿意馬的心思。他把手背去湊近，放在的鼻下，輕輕地呼吸便落在，掃著他的手背，被抓過的那好像更加的起來。

黑暗中，他的臉是別人從未見過的和。兩片額頭幾到一起，他這樣看著黑暗中的沉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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