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安點點頭，嘆了一聲：“總覺得秦家二老對公子更好。”

孟元元笑笑沒說什麼。在賀家也算是住過幾日，明明白白的，這種士族高門更看重的是權勢與利益，若不然，當初也不會就把賀勘丟在外面。

這廂。

賀勘繼續往巷子深走著，后兩步遠跟著諸先生。

諸先生捋捋胡子，說著自己去權州這趟都做了什麼，以及賀滁如何將那些東西收下。

“辦得不錯。”賀勘淡淡一聲，對那些并沒什麼興趣。至于給賀滁送了什麼，他亦不想知道。

諸先生笑笑，半弓著腰：“如此，我就盡快趕回來，幫著公子理這邊的事。”

“不勞先生，”賀勘微揚下頜，視線中是空中的圓月，“這邊的事已經理干凈。”

他回來紅河縣，只是兩件事，如今都已妥帖。

果然，諸先生略一沉，快走一步：“大公子，不若再多留兩日，老太爺曾代過小的一件事。”

“何事？”賀勘抿平角，話音已然變冷。

諸先生只尋思著自己的差事，沒在意賀勘的口氣，便道：“秦家的那片林產，合該是公子擁有。”

他是沒想到賀勘僅僅幾日，便將這邊的子理了清楚，自己也打聽過，完全沒有留下什麼話柄。要是賀勘肯做，吞下林場，也不是難事。

“哦？”賀勘停步，站在巷子的盡頭，“先生趕回來，就是為了這個？”

“是，”諸先生連忙應道，“這也是對賀家有利的事。”

他是想在賀泰和那里站穩腳跟，以后獲得更好的差事，是以很是重視紅河縣這件差事，匆匆從權州回來。再者，自己可以趁機展現一下自己的才學，萬一得了邊這位大公子的重用，以后的前途可是很不錯的。

這樣想著，干脆就將自己的一番盤算說出來：“公子從小見識廣，曉得大渝朝重視海運對外貿易，每年大宗的稅銀，都是來自這兒。秦家的那片林場，有不上好的老木，可用來作船。”

賀勘微側回來，也不說話，就聽著諸先生講著。

諸先生以為是得到了贊同，于是說得更加細致：“不只是商船……”

“還有船，戰船，”賀勘接了話過來，“是不是？”

賀家在想什麼，他一清二楚，還真不至于讓一個半懂不懂的先生來講給自己。因為賀滁會在市舶司任職起碼三年，所以賀泰和看好了這個機會，也就注意到這片林場。

從小跟在祖父邊，賀勘知道不關于市舶司和航運的事。曾經京城的家有過打算，打造并派一支家船隊出海。

“是。”諸先生應了聲，腹編好的話再也說不出。

賀勘不想多說，只道：“明日啟程回州。”

說完，轉往回走。

“公子，”諸先生忙跟上，著急道，“可這是老太爺的代。”

賀勘步子不停：“無需多言，就這麼定了。”

諸先生不敢忤逆，稱是，隨后拿出帶回的信，是賀滁給賀勘的。

賀勘拿了信，便再沒理會諸先生，自己回了秦家院子。賀泰和真的以為，派一個先生跟著，就能夠拿他？

西廂屋。

孟元元喝了盞熱水，終于舒服了些。

坐在床邊，酒勁兒讓覺得發困，好容易撐著想清洗一下睡。

拖出枕頭的時候，看見自己用手帕包起來的東西，記起那是上回賀勘給買的珊瑚簪子。

“珊瑚？”孟元元拿出簪子，指尖著那枚紅艷的簪頭。

后面，聽見院子的腳步聲，知道是賀勘回來了，好像是去了正屋。

明日就要啟程回州，想來他有不事要理。于是又想起在永安寺時，他在石亭里等，想想居然有些好笑。

放下簪子，孟元元從腰間錦袋中拿出了白日里賀勘編的那兩只小公，一手一個。雖然被得有些變了形，卻還是拖著長長的尾。

“斗。”咧著的角，雙頰上的酒窩深深陷。

兩只手接近時，小公們開始互啄，離開時又各自安靜。這樣的簡單，可當真是覺得好玩兒。

其中一只小的腦袋耷拉下來，就像是斗敗了一樣，另一只則還是高昂著腦袋，不可一世的樣子。

孟元元盯著那只昂著腦袋的，噗嗤笑出聲：“傲慢的樣子，還真是像他。”

不知是不是劉四嬸那酒的原因，現在的心很是松緩，而且不自覺的想說話，哪怕是對著一直竹葉編的小公。

坐著緩了一會兒，孟元元起清洗完，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賀勘回來了。

沒想到他這樣早回來，預料會和那諸先生說些事的。

正站在腳踏上，一輕的襯，手中握著一把幔帳，一點點從指尖下，鋪落開來。

“我來罷。”賀勘關好門，幾步到了床邊，從孟元元手里出幔帳。

其實放幔帳而已，手一松就好了，并不需多麻煩。

“嗯，”孟元元小挪了一步，的裾下，藏著一雙赤足，“公子還要在這邊留幾日嗎？”

想著方才在人家墻下，他抵著不放，至今角還有些疼，不免就想離著遠一些。

“不會，咱們回去。”賀勘松開手，轉來正面而對著，“明日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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