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也算是承認了。
孟元元便斷定了自己心中所想,那車夫是有人派來害的:“夫人為何救我?”
“大過節的,給自己積點德罷。”藍夫人垂下眼簾,只是簡單揭過。
暖閣很靜,完全隔絕了外面的鞭炮聲。藍夫人為自己斟了一盞茶,慢慢飲了一口。
“公子他,”孟元元看著主座,“現在在哪兒?”
“博文堂,”藍夫人端著茶盞,“大概還是為了你的事,大過年的都不得安生,我就藏到這兒來了。”
看得出,藍夫人眼中幾分厭倦,不知是為人還是為事。
孟元元和藍夫人集不算多,人雖然心思難猜,但也不曾真的害過,有時候甚至覺得,這也是一個困在深宅中的可憐人。
“夫人,公子他會不會有麻煩?”
聞言,藍夫人抬頭:“左右無事,我帶你去看看罷。”
就這樣,藍夫人真的帶著孟元元去了博文堂。
一進院門,撲面而來的便是腐朽的冷氣,正堂中傳來呵斥聲,院中的下人們也個個如同木頭般,面無表。
孟元元站在院門下,看到了正堂中那道直的腰,背對著這邊。而里面一道戾的聲音吼著,清清楚楚。
聽見賀泰和說要斷了賀勘的前程,說賀家可以培養他,一樣可以換一個人,府中最不缺的就是公子。
堂中。
賀勘還是早上那套裳,垂下的眼眸中毫無緒。正中主座上的人,是他的祖父,可如今看著更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控者,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就像賀良弼那樣,從不會忤逆。
“我的妻子,為何不能讓回來?”
“妻子?”賀泰和冷笑,仿佛在冷中浸久了,覺不到人氣兒,“你的妻子在京城,會由京城賀家指給你。”
賀勘薄抿平,一字一句:“我此生只有一個妻,孟氏。”
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賀泰和眼神奇怪:“喜歡,留著做個妾就好,不是一樣?至于正妻,由不得你來選。”
“不是妾,是正妻。”賀勘驀的抬眼,對上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
“哼,你以為沒了賀家,你能做什麼?”賀泰和掌下一拍桌子,怒氣道,“想要繼續做你的賀家大公子,便給我老實去京城,接下那幢婚事,如若不然……”
堂中一靜,甚至外面熱鬧的鞭炮聲都到不了這里。
“祖父,是要斷我科舉路?”賀勘雙眼一瞇,每個字自牙中出。
賀泰和閑適的起茶碗蓋子,輕巧刮兩下茶沫:“自己想清楚,你想順利春闈,就必須靠著賀家的戶籍,一旦一點兒的差池,你便此生再無功名可言。”
話說得如此清楚,想要科考功名,就必須聽從賀家一切安排。
堂中還在說著什麼,孟元元沒再聽,只知道賀勘一直為了在掙。難怪他說讓喚他二郎,原來他并不喜歡做賀勘罷。
出來博文堂。
孟元元跟著藍夫人走,沿著偏僻的小道兒,去著不知道的地方。
“儲安院就在前面了,”藍夫人指著前方,笑著道,“我給你添置了些東西,你回去看看喜不喜歡。”
孟元元順著看過去,是一樣的房屋,看不出儲安院在什麼位置:“如果他們不讓公子去春闈,后面呢?”
藍夫人腳步一停,回看站在馬尾松下的纖纖,恬和而安靜:“當初接大公子回來,是因為近年來,家中沒有爭氣的。可是后面,誰知道呢?”
天開始暗下來,有些地方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燃放煙花。
“元娘,”藍夫人第一次這樣開口,“有時候上,只是頭破流,要是我,會選擇退一步做打算。”
孟元元看,思忖著其中意思。
“那兒,”藍夫人又抬手指了下,“儲安院,快去罷,你能找到的。”
“謝夫人指點。”孟元元做了一禮道謝,隨后朝著藍夫人指點的方向,走了下去。
瞧著那纖細的形消失在拐角,一直跟在后面的銀嬤嬤走了過來,站去藍夫人后。
“夫人,您為何要幫?”
藍夫人手指尖額頭,嘆了一聲:“既然被我知道了,難道見死不救?才一個十六歲的丫頭,終有些不忍心。”
自認不是個心善的人,可不知為什麼就想幫一把孟元元。或許是自己已經爛在這深宅里,無法掙扎,卻想看別人掙。
銀嬤嬤倒是有些擔憂,道:“若被老太爺知道了怎麼辦?”
今日是去接的孟元元,消息很快就會到博文堂,賀泰和不會不多想。
“怕什麼,”藍夫人一笑,昂首往前走,“為了我的哥兒,我也得賭一把。賭咱們的大公子會笑到最后,那幾個老的,終究是老了。”
如此一說,銀嬤嬤倒是明白過來,藍夫人是選擇站在賀勘一邊,怕將來賀也為那幾個賀家老東西的棋子。
似乎此舉不錯,賀勘念恩,會護佑賀,再者,賀與孟元元、秦淑慧都走得近,一來二去的都是。
不過再想想也是無奈,掛著好聽的世家名聲,能真正掌握自己命運的,有幾個?也就是大公子這樣的才敢反抗,換做別人,便都是忍下了。
。
這廂,孟元元是找到了儲安院,之前來過一次,還是夜里,對這里并不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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