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束暖暖地落進屋,又調皮地跳躍在孩兒眉頭微蹙的睡上。
沈言渺其實睡得並不安穩,噩夢一個接著一個,令人膽戰心驚又無能為力,很想清醒過來,但就是無力到連眼睛都掀不開。
鼻息間沒有令人窒息的消毒水味兒,反而是說不出什麽味道的,淡淡的香薰一陣陣鬱鬱暈散著。
沉睡間,沈言渺約約好像聽到了吳媽小心翼翼的聲音,帶著一點請示的意味,說:“靳先生,太太已經睡了十幾個小時了,是不是……”
的話並沒有說完。
接著,沈言渺就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然後是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
淡淡的香薰味道似乎慢慢淡了去。
沈言渺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清醒過來的,腦袋昏昏沉沉像是塞了團棉花似的,渾也本使不出什麽力氣。
那覺就像是冒到了最嚴重的那個階段,渾酸痛,整個人都仿佛綿綿地在空中飄著。
沈言渺依舊是緩緩地環顧四周,看著周圍悉的景致,一雙眸子幾不可見地黯了黯,然後怔怔盯著主臥裝潢別致的天花板。
靳承寒剛剛見完醫生推門而,就看到這樣一副空失神的模樣,俏麗的小臉上不喜不悲,恬淡平靜。
沈言渺隻是愣神地盯著天花板,沒有任何多餘的作,甚至連靳承寒眉頭皺著沉步走到床邊都不曾察覺。
安靜沉默到,沒有一活力。
直到靳承寒修長的手指用力按下床頭的座機,冷聲吩咐吳媽將早餐都送上來,沈言渺才恍如隔世地眨了眨眼睛。
總算有了一活人該有的生機。
靳承寒沉的臉稍稍緩了些,驀然想起醫生剛才跟他說,這種安眠香薰最大的副作用,就是患者清醒後會無比倦怠,渾無力。
所以,此刻想靠自己的力氣,起床洗漱幾乎是不可能的。
靳承寒已經一夜未眠,他疲累地按了按正一跳一跳發疼的眉心,然後輕輕歎了口氣,緩緩走上前想將抱進浴室刷牙洗臉。
卻不料,他修長的指尖才剛剛到一點被角,沈言渺立時就如同驚的兔子一般,攥起被子就往床角退去,一雙水眸裏滿是警惕地盯著他。
幾乎是下意識一樣的戒備和驚恐。
靳承寒頓時濃眉擰,骨節分明的手掌還僵僵地停在半空,一雙幽黑的眸子沉了又沉,死死地盯著蒼白依舊的臉頰,薄微微翕,卻是什麽話也沒有說。
心裏宛若有什麽被帶剝離,空一片。
隻剩下一句。
,在害怕他?
咚咚咚——
主臥的門突然被人輕輕敲響,接著,吳媽和幾位傭人端著餐盤走進,然後盡職盡責地說道:“靳先生,按照醫生的囑托,給的膳食已經準備好了。”
醫生?
沈言渺這才後知後覺地到手背上微微的刺痛,那是打過點滴留下的針孔和消毒。
居然又把自己搞到要看醫生的地步嗎。
可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啊。
一雙水眸微微了,沈言渺自嘲地彎了彎角,悲涼又愴然。
靳承寒看著一臉了無生機的模樣,心裏不知道被什麽沉沉捶上,又疼又悶,折磨得他幾乎快要不過氣來。
“沈言渺,過來吃早餐。”
靳承寒竭力放了語氣,輕輕向招了招手,生怕嚇著一樣。
聞言,沈言渺隻是稍稍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向床角繼續了,一雙纖細的手臂抱著被子不撒手,仿佛那就是最後的一溫暖和安全。
靳承寒此時腦子裏隻反複循環著醫生方才說的話,他說:“靳太太是因為一時驚悸加急火攻心,傷到了自己才會持續栗不安,再加上胃病多次反複,又有點低糖,所以才會暈倒……”
驚悸加?
他就這麽讓畏懼避之不及?
靳承寒漆黑的眸子依舊牢牢鎖在臉上,耐著子繼續沉然出聲,哄小孩子一般:“聽話,先過來吃早餐……”
“我不。”
沈言渺總算有了一點反應,看也沒看他一眼,整個人抱著被子蜷一團,喑啞著嗓子打斷他的話:“我就想自己一個人呆會兒。”
“你已經二十多個小時水米未進,你跟我說你……”
“我說了不就是不。”
還不等靳承寒氣惱地吼完,沈言渺就立時出聲打斷他,聲音清淺但決絕。
靳承寒深深吐了一口氣,極力抑製住自己的脾氣,牙關咬地出聲:“沈言渺,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立刻、馬上,給我過來吃早飯!”
胃病多次反複,又低糖。
現在還不吃早餐,到底是要鬧哪樣?
拿命跟他置氣嗎?!
沈言渺對於他的警告置若罔聞,甚至又往床角挪了挪,細眉微蹙,一副不想跟他多說的模樣。
吳媽就站在一旁,終於忍不住也連忙出聲勸道:“,靳先生照顧了您一夜,到現在還沒合眼,一大早就吩咐廚房準備了您吃飯菜,您多多就吃一點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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