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要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空閑的,上哪都帶著紀云彤算什麼事?別人私底下不知道會怎麼笑話他。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做了那場夢以后顧元奉就不得勁的,連聽人彈新曲都沒滋沒味的。
顯而易見地心不在焉。
周頌他們看出來了,卻不太想提醒顧元奉。
畢竟顧元奉要是散了,這些聚會就辦不起來了。場地要錢,酒水菜肴要錢,樂師舞姬也要錢,要沒有顧元奉這個手頭松的,他們哪里風雅得起來。
顧元奉不在家的時候,紀云彤倒是去拜訪了建長公主,與建長公主說起自己的打算。
那日顧元奉說的話也不止一個人聽見,建長公主也是知曉的。等年后過完生辰就及笄了,照理說應當開始相看了,覺得還是應該和建長公主說一聲才好。
畢竟建長公主對自己人是真的好。
“是阿奉他沒福氣。”建長公主拉著紀云彤的手讓坐進一些,“要不,你做我干兒好了。”
紀云彤沒想到建長公主接得這麼快,還要拉著自己認干親。
思及過去建長公主維護自己、疼自己,紀云彤一時沉默下來。
這些天已經盡量不去想自己舍不得的東西,在心里數遍了這樁婚事所有的壞,編排了顧家的諸多不好,極力說服自己該如何割舍這一切……
只是對著眼前溫慈的建長公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無論看起來多麼冷靜理智,也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兒。
建長公主看得心疼極了,忙手把紀云彤抱進懷里,在心里把自己那個害紀云彤傷心的兒子罵了又罵。就說了生兒子不好,竟干些糟心事!
“我們不要他了,以后你只喊我娘就好,我們再也不理他。”建長公主哄小孩似的哄道。
紀云彤在建長公主懷里哭了一會,這些天來的委屈盡數都哭完了。
“這段時間我還是不過來了。”
紀云彤說道。
建長公主道:“相看的事你別著急,我已經讓人給你整理個名冊,你先看過他們家中的況和畫像再決定接不接。”
拉著紀云彤的手舍不得放開。
這麼好的兒媳,自己那個蠢兒子怎麼就把握不住。
建長公主道:“過了年我就讓人把名冊送去給你,你要是有相中的就跟我說,我來安排你們見面。你放心,就算你相中狀元郎,我也派人去京師來個榜下捉婿給你捉回來。”
紀云彤破涕為笑:“能考狀元的怕都不年輕了,家中肯定已經有妻兒。”
“那我們肯定得搶個年輕的。”建長公主道,“明年你的及笄宴還是在景園辦吧,我早就已經讓人開始籌備了。到時候我直接把景園記到你名下去,以后你婚也好宴客也好,都可以在里頭辦。”
紀云彤道:“我怎麼好要您的景園?”
建長公主道:“那是我的嫁妝,本來就想留給我兒的。可惜我生不出兒來,幸虧你娘把你給了我,這些年也算是全了我兒雙全的心愿。”難得擺出不容拒絕的長輩架子,“反正在我心里它只該屬于你,你必須得收下。”
兩人說了好一會的話,紀云彤才起歸家。
紀云彤走后,建長公主就讓楊嬤嬤去把顧元奉找來。
結果楊嬤嬤過去一看,顧元奉不在,顯然又跟周頌他們出去了。
建長公主嘆了口氣,說道:“算了。”
手心手背都是,本來也是想給自己兒子一個機會的,可紀云彤都已經明明白白說不想顧元奉和周頌那個表妹往來了,顧元奉還整天跟他們湊在一塊,而且對紀云彤說出那麼傷人的話。
這孩子也不小了,該知道有些話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了。
何況這段時間們都沒有手,就是想看看兩個小的能不能自己和好。
現在事已至此,還是隨他去吧。
顧駙馬從外面回來,就見到建長公主眼眶紅紅的,不由過去關心詢問:“這是怎麼了?”
“阿彤剛來過了。”建長公主嘆氣,“以后都沒人管那小子了,他應該高興吧。”
見建長公主怏怏不樂,顧駙馬也覺他們這兒子當真不像樣。
本來他還想給這小子提個醒的,現在這小子害建長公主哭了一場……他的提醒沒了。
顧駙馬拍著建長公主的背安道:“且看他能高興到幾時。”
與此同時,顧元奉那邊聚會結束,正與周頌他們一起騎馬回家。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
寒冬臘月的雨有點凍人。
顧元奉在路口和周頌這對表兄妹分開走,正要快點回家,就見一輛悉的馬車從邊駛過。
他一下子認了出來,那是紀云彤的馬車。
顧元奉好幾天沒見到紀云彤了,見狀下意識地調轉馬頭追了過去,在馬車邊“紀云彤”“紀云彤”地喊。
紀云彤連車簾都沒掀,讓馬夫趕快一點,別讓人湊上來搭訕。
顧元奉那一個氣,賭氣地駐馬停在雨中看著馬車漸行漸遠。
當天紀云彤出了城,準備在溫泉莊子待到年后再回去。
往年還有興致代表父母出去走走禮,今年把這樁差事扔給了劉嬤嬤,又不想大過年的與三嬸們打道,索便待在莊子里頭與綠綺們一起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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