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紀云彤真的想和他退婚,他就覺周圍那些人全都對紀云彤居心叵測,一個兩個都想把紀云彤搶走。紀云彤呢,對他這麼兇,對其他人卻都笑盈盈的,他連個書坊的伙計都不如!
顧元奉越想越氣,惱怒地跑回窗邊和理論:“我現在睜眼想的是你,閉眼想的也是你,你以為是我想想的啊!”
這意思仿佛他自己整天瞎想是害的。
紀云彤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難怪他總活得這麼自在,原來是有事全
怪別人!睨著顧元奉:“你自己在那東想西想,還能是我的錯不?”
顧元奉語塞。
紀云彤這麼一說,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你為什麼把門給封了?”顧元奉換了話題。
紀云彤冷笑:“防賊。”
顧元奉哽住。
這不就說他是賊嗎?
紀云彤就是說他,一點都沒藏著掖著的意思:“沒想到沒防住,賊還會翻墻,真是人防不勝防。”抬眼看顧元奉,“你一大早翻過來做什麼?”
顧元奉聽這麼一問,又支棱起來了:“我就想跟你說說那個姓薛的。你都要及笄了,不是小孩兒了,別讓個外男整天登門,人知道了多不好。”
一想到那個薛繼,顧元奉就渾不得勁。一個男的長那招人的模樣就不說了,說起話來還那麼氣人,話里話外的意思全是他認識紀云彤的時間比誰都長。
襁褓里頭見過算什麼認識,紀云彤肯定不記得他們那時候見過!
紀云彤道:“現在誰家不定時請大夫診個脈?我們紀家雖然沒落了不,也不至于連請平安脈都請不得。旁人知道了又能說什麼?”
這請平安脈是京師那些權貴人家的風氣,早前在金陵這邊并不流行,紀云彤也是因為從小有大半時間住在顧家才知道還有這個講究。
前些年薛家醫館出事,紀云彤便與正在家中守孝的父親商量著幫他度過難關。
也不須特意做些什麼,只需把薛繼引薦給紀父場上那些故,讓薛繼每次轉季時過去診個平安脈,那些作妖的小人便都消停了。
紀父也記著薛家祖父當年救過自己妻子,自家理當還了這份恩。
他考校過薛繼,見薛繼有真本領在的,便也應下了紀云彤的要求。只是當時紀父還在孝期,不便出面走,便把人手給紀云彤讓自己安排去。
紀云彤也安排得好,一番運作下來不僅薛繼多了幾家足以驅散宵小的“常客”,連帶金陵城中許多有名的大夫都拓展了平安脈業務。薛繼年紀太輕,除卻給紀父面子那幾家人外,其他人當然是找資歷更老的名醫!
但這也足夠了。
那些欺師滅祖的小人屁都不敢再放一個,灰溜溜地走人。
薛繼也以弱冠之齡逐漸為了金陵小有名氣的醫家。
那是紀云彤第一次見識到人脈和權勢的用。
想著父母常年不在家,大伯母們又是立不起來的,便將年節期間與這些人家走禮的事要了過來,哪怕年紀還小現在沒法代表家里去正經走,以后嫁了人也大有用。所以把準備年禮的事要過來以后,每年都是極為用心地去辦。
哪怕去年臘月跟母親派來的劉嬤嬤鬧了些不愉快,也沒真徹底撂擔子撒手不管。
這其中的諸多思量與諸多考慮,紀云彤是沒與顧元奉講過的。
他總嫌市儈又庸俗。
現在想來,對他而言這些都是唾手可得的
東西,自然不值得費半點心思去汲汲營營。
紀云彤道:“我看不是別人知道了不好,是你自己又在瞎想。難道在你眼里我真就是見一個一個、隨便來個男的我跟他有私?”
顧元奉又被紀云彤堵得沒話了,他以前都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草木皆兵的時候,就連紀云彤對路邊的小狗笑一下,他心里都不太得勁,總覺紀云彤喜歡那小狗勝于喜歡他。
他思來想去,覺得也不能單怪他瞎琢磨,是紀云彤變得太快了,好像一下子就不喜歡他了,不問他去哪,不攔著他朋友,不纏著他講東講西,連和他待在一塊都不樂意了。人哪有改變這麼快的,都是不好,才他疑心有了別人。
何況也不全是他疑神疑鬼,紀云彤是真的與別人私下往來,被他逮個正著還為那個野男人哭得那麼兇。
顧元奉這麼一琢磨,又覺得道理在自己這邊了,聲音頓時大了起來:“還不是因為你背著我找了外面的野男人!”
這話題是又繞回去了!
紀云彤一聽野男人就生氣,扔下手里的書說道:“對對對,我找了野男人!我都給你戴綠帽子了,你還不愿意答應跟我退婚,你說你是不是犯賤!”
顧元奉滿腦子都是“承認了”“承認了”“承認了”,他眼眶一下子紅了:“我就不退!就不答應!憑什麼你什麼都由你說了算,憑什麼你想管著我就管著我、你想退婚就退婚,我是隨便你呼來喝去的狗嗎!”
紀云彤很想說誰敢養他這樣的狗,可見到顧元奉泛紅的眼眶又覺得沒意思。
說不準真惹了這家伙,他還會去找柳文安麻煩,還不如把這件事糊弄過去算了。
紀云彤抬手他紅通通的眼尾,淡聲問:“你既然總說我市儈,說我這人太庸俗不懂你們的風雅,為什麼又覺得我會和你退婚去找個沒家世沒背景的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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