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白點了點頭，忽然笑了聲，“這好辦。”

“什麼好辦？”

“找個槍手不就好了。”

他聲音低而渾厚，落在人耳邊，就算是說這麼壞的話，也有魔力，“我知道.....很多畫家都會養這些人幫著畫底稿，最后你添幾筆，潤，簽名，不依然是你的東西？”

秦佳彤睜著眼睛，許久沒說話，知道藝圈有這種像，只要和資本掛鉤，任何東西都會淪為商品。

孟修白話鋒一轉，“算了，當我沒說。就是可惜，打算九月帶你去悉尼雪。”

“我不去，你會帶別的人去？”

男人散漫地看一眼，笑容古怪，“不好說，秦小姐。”

“孟修白！”

秦佳彤氣得拳砸了他一下。

和謝家的婚事鬧掰后，在圈里的名聲已經約有了頹勢，加之謝琮月和秦佳苒有了關系，現在都在傳謝琮月看不上，更何況有秦佳茜那賤貨從中作梗，造謠生事，就是不想讓好過。

被謝家看不上的人，其他家也斷然不會來沾這種燙手山芋。圈里名門貴如過江之鯽，沒有誰是不能被取代的，犯不上摻一腳是非，平白無故淪為他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像他們這種家庭，最看重的就是面。

不想也不愿找一個平平凡凡，只有幾千萬小幾億的青年才俊，寥寥草草嫁了，回一趟娘家都要被秦佳茜秦佳苒笑話，日后秦家分家產，拿什麼和秦佳茜那一家豺狼虎豹搶食？

要高高在上，要把秦佳苒秦佳茜踩在腳底。秦佳苒下賤給人當婦，秦佳茜是空有貌的蠢豬，憑什麼可以一籌。

孟修白的突然出現，完全是解決困境的完選擇，何況他英俊，年輕，出手闊綽，談吐不凡，能讓在一群千金小姐里面到面。

“九月我肯定陪你去雪。”秦佳彤環住男人勁窄的腰，心口脹脹的。

孟修白沒有回抱，只是冰涼地看了一眼墻上的畫，就在他要推開秦佳彤時，視線敏銳一掠。

他的小豬妹抱著相機，一句哥哥卡在嚨里，生生憋著不他，憋的臉都紅了。

孟修白呼吸一泠，漆黑的眼眸里閃過難，可還是抬手在上比了個“噓”的作。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只能用眼神去傳遞信息——

不要過來。

秦佳苒克制住滿腹的疑問和沖，緩慢地點了頭，手快把相機碎，轉離開了這里。

當晚，秦佳苒收到了孟修白的信息。

【小豬妹，記住我說的那些話，相信我，等過段時候，一切都告訴你。】

【那時是什麼時候？】

【快了，一個月。】

要一個月。

秦佳苒咬著手指，目如死氣沉沉的湖水，對著天花板發呆，也不知呆了多久。

再笨也能知道哥哥在做很危險的事，所以不能說，對誰都不能說。

那謝先生在做什麼？這一個月里，他會不會想起。一個月后呢，他還會想起嗎。

一個月，他對的耐心太久了，為什麼不是一天，為什麼不是三天，為什麼連一周都不是，偏偏是一個月。

為什麼要這麼久，久到好難熬，不知道該怎麼裝作無事發生，熬過這一個月。

－

一個月后。

九月的最后一天，四九城里一場秋雨一場涼。什剎海風景如畫，楊柳依依，車馬行人打清風而過，人骨子里都覺得舒爽。

一切都爽利，只是荷花池里的荷花全部凋謝，只剩殘葉。

謝園挨著什剎海，四進的宅子占了半邊胡同，青磚高壘，比普通四合院的外墻足足高出一倍，墻外種茂翠竹，恢宏的朱漆大門永遠閉，留給過往的行人無盡神。

易思齡是從小就住慣了花園洋樓的英式大小姐，第一次跟著謝潯之回謝家，見到這種亭臺樓閣，墻園深深的中式宅院，還是不免震驚了一番。

彼時才二十來歲，又封建迷信極了。偌大的宅子白天自然是風景宜人，春有桃林夏有荷塘秋有紅楓東有梅園，什麼都好，跟王府一樣，偏一夜就森森，貓兒發/，爬到屋檐上躥下跳，就算每晚都有保安巡邏，還是不敢一個人睡，新婚第一年，每晚都是躲在謝潯之懷里瑟瑟發抖，上個廁所都要人陪。

現在的，在這里可以說如魚得水，大晚上一個人睡那張鑲了百寶嵌的老紅木古董跋步床，也能不夢見鬼纏了。

思及此，易思齡笑著搖搖頭，日后兒媳嫁進來，對著這滿院子的華麗古董，也不知是笑還是愁，若是個膽子不大的，那真是完蛋。

要不還是住出去好，這種四合院，真不適合新婚燕爾的小夫妻甜甜。

瞥了一眼謝琮月，拿起母親的腔調：“馬上就十月了，離你三十歲沒幾天，打算怎麼過？”

“家里人吃頓飯吧。”謝琮月聲音極淡，指尖夾的煙蓄了半截灰白，也沒有想著彈一彈。

“不擺酒熱鬧熱鬧？”

他閉了閉眼，藏住一些緒，語氣比上一句還要淡，“大小姐，饒了我。”

易思齡聽出了不對勁，時時刻刻都意氣風發，井然有序的兒子，今天怎麼回事？他看上去好累，累到說話都是勉強，這種累不是力的疲憊，而是深深的倦怠和無力，對任何事都意興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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