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有事發生，就怕無事發生，卻不知道何時發生。

陳瀟面上若有所思，道：“許是還在謀聯絡。”

賈珩默然片刻，沉聲道：“多半如此。”

陳瀟寬說道：“京營、錦府、五城兵馬司、宮衛，皆在你手，倒也不用太過擔憂。”

賈珩剛毅、沉靜的面容上，凝重之不減分毫，低聲說道：“但也不可大意。”

現在的局勢是，文臣看似乖順，但其實暗藏反抗力量。

說話之間，賈珩進書房當中落座下來，看向迎面而來的顧若清，目中現出一抹詫異。

顧若清面微頓，柳葉黛眉之下，眸瑩瑩如水，微啟，低聲說道：“這是剛剛煎煮的茶，你等會兒用一些。”

賈珩接過茶盅，也不多說其他，低頭之間，輕輕抿了一口。

陳瀟道：“如果李許二人當真謀事，那麼多半是扶持端容貴妃和八皇子，相比脈謎的君，八皇子確為憲宗皇帝之子。”

“應該差不多了。”賈珩道：“李瓚手里沒有什麼牌，不過他在京營當中有著幾分香火，或許可能說一些將校。”

陳瀟道：“現在你在神京，京營當中的兵將，皆視你為神明，李瓚所為倒也有限。”

賈珩道：“這次四川和西北的戰事結束之后，朝堂轉向文治政，李許二人輾轉騰挪的空間將會更。”

外朝堂皆為他賈氏門人，政斗局限于朝堂之上，可以步步蠶食，逐漸代漢自立。

陳瀟忽而問道：“你什麼時候加九錫？”

賈珩搖了搖頭，道：“不加九錫了，重實利而不慕虛名，先將文諸衙梳理完畢，看李瓚和許廬他們兩人究竟要做什麼。”

在他看來，加九賜不是謀朝篡位的前置作，而只是實力積攢足夠，謀朝篡位的必然結果。

如南朝的宋齊梁陳，皆是如此。

如果地方力量積攢不足，貿然行事，只會招致天下之人的反對。

所謂，緩稱王是也。

陳瀟點了點頭，輕聲道：“如此說來，那也還好。”

賈珩目閃過一抹幽晦之，說道：“四川方面的戰事，需得及早定下了。”

就在賈珩擔憂四川方面的戰事之時，端容貴妃乘著一輛車轅高立的馬車，進宮苑，拿著一方羅帕，了臉上的淚痕。

心神當中不由涌起一莫名之意。

先前雖然礙于錦府的眼線沒有談，但與閣首輔李瓚眼神接之時，算是達了某種默契。

或者說，端容貴妃出現在太廟，哭拜憲宗皇帝，就是一個向李瓚的信號。

憲宗皇帝留下的江山社稷，絕不能任由異姓所篡！

宋舒，絕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