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不祥之兆！    十一月十八，宜裁、作灶、宅、婚娶。

    宋停云和崔小心的婚禮就選在這一日。

    這一年來，宋家發生了太多事。

先是鏟除陸氏獲得軍權，挾持新皇獲得政權，為西風帝國名符其實的第一家族。

勢頭一時無倆。

    可是，最近一段時日卻是氣運不佳，霉運連連。

先是宋玉陷「滅門案」而聲名損，被宋家老神仙親手掌斃。

接著就是宋家婿顧清林陷誅殺小妾的「瑜園案」而名大減，掌控失利。

再有前兩日發生的人頭案-----    宋家武有宋玉，文有顧清林。

武將之尊已化黃土，文臣之首束手就擒。

再有人頭案之中損失的眾多高層將領，可以說宋氏此番實力大損。

    不知道是因為宋氏的堅持，還是兩家迫切想要讓關系更加親一些。

在宋家剛剛接到了數顆人頭的「大禮」之后，宋氏和崔氏仍然讓這場婚禮如期舉行。

    霧氣彌漫，此時的太還只是一淡淡的紅暈在遠剛剛爬上山頂。

    宋停云練功完畢，家里的叔嬸婆子們都已經等候多時。

    們都知道這位大爺有早起練功的習慣，但是沒想到就連新婚當日也不停歇。

    “小爺還真是辛苦呢-----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可要好好休息一日---”    “停云，快去沐浴更吧，一會兒就要去崔府親迎了------”    “停云爺是宋家的玉樹，無論怎麼穿都好看------”    “那也不能一臭味的去崔府迎親啊，還不得被崔氏給笑話我們不講禮數-----”    -------    宋停云笑笑，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里有早就準備好的木桶，桶里面裝著冒著熱氣的艾草水。

宋停云抬起手臂，自然有丫鬟們上前為他寬解帶。

    宋停云木桶，整個都浸泡在艾水之中。

丫鬟們則在旁邊洗發背，讓這位宋家爺不用一手指頭。

    今日大婚，宋停云的心里卻如死水無瀾，沒有一一毫的波。

    那個自己曾經深，不惜以命相護的子，逐漸與自己背道而馳越來越遠-----所以，這場婚姻與他而言也就失去了意義。

    “可是，既然心中無，為什麼還要堅持完婚呢？”    他也曾在心里想過這個問題。

    或許，只是不想讓那頭惡龍得到吧。

    “這個時候-----在做什麼呢？”宋停云的腦袋擱在木桶之上，眼瞼微闔，陷了沉思之中。

“自哀自憐？還是悲泣難忍？”    宋停云的角浮現一抹冷笑，或許，這場婚禮也不似自己想象的那麼難熬。

    --------    崔小心沒有自哀自憐，也沒有悲泣難忍。

    和往常一樣，洗臉梳妝，喝了一碗玫瑰水，又吃了一碗稀飯和兩塊沫糕。

看了幾頁書，現在看的一本書名字做《龍跡》，主要講的是龍族起源以及變遷的過程-----這樣的書籍在外面自然是絕跡孤本，但是對崔氏而言卻不過是小事一樁。

    當覺察到天越來越亮，書籍上的字跡越來越清楚，整個世界突然間蘇醒過來時，才明白過來，今日和往常終究是有些不同的。

    “小姐------”    桃紅和柳綠的眼睛都瞎了，無法視，自然無法再來侍候小心小姐。

原本這樣的廢人是不可能再留在小姐邊的，但是們倆不肯返回老家，崔小心又大力相護，們便仍然在崔府住了下來，而且每日早晚還能夠去給崔小心請安，也算是天大的福份。

    因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們不敢用白綢遮眼，便都換上了早就讓人準備好的紅綢緞。

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喜氣之。

    “你們倆怎麼起來了？”崔小心有些埋怨的說道：“邊的丫鬟婆子夠用了，你們倆就回房間好好歇著吧。”

    “小姐，讓桃紅來給你梳頭吧-----”桃紅哀求著說道。

“以前桃紅一直幻想著小姐大婚的日子，想著桃紅要給小姐梳妝，讓小姐為全世界最好看的新婦。

可是沒想到-----沒想到桃紅的眼睛瞎了，看不到小姐現在的樣子。

但是，桃紅可以想像到小姐的樣子，小姐一定和以前一樣的----不，比以前還要好看一百倍一千倍-----小姐，就讓桃紅給你梳頭吧----桃紅-----這是桃紅唯一能夠替小姐做的事了。”

    “是啊小姐，我和桃紅陪著小姐一起長大，雖然我們倆人為奴仆，但是小姐從來不曾將我們當作下人看待------今天是小姐大喜的日子，我和桃紅卻什麼事都不能夠為小姐做，這比殺了我們還難------小姐，就讓我和桃紅為小姐梳頭吧------”    崔小心合上書本，眼眶潤的看著桃紅柳綠，看著這兩個被自己視若姐妹的心腹俏婢，心里的激難以名狀。

知道，今日過后，怕是自己就要和們分別。

無論如何，自己也沒辦法將們帶到宋家。

那樣的話，等于是殘忍的取走了們的命。

們又不愿意回到老家，那就只能將們留在崔府為自己看守小院。

崔府又將怎樣安排們？恐怕已經由不得崔小心做主了。

    若是為了討好新姑爺，或者宋停云一個小小的暗示-----怕是們倆人一不小心就會落井而死。

    們活著，那便是宋停云和崔氏以及崔小心之間的一道傷疤，一尖刺。

們那被紅綢遮住的眼睛仿佛每時每刻都在展示著嘲諷著宋停云曾經所做的一切。

    那個時候，這主仆份一場也就要散了。

這次分離，或許便是永別。

    宋停云下的狠手，卻要讓這倆個無辜的小丫鬟來承擔惡果。

    說來也是荒謬之至。

    “好。”

崔小心手握住桃紅柳綠的小手，聲音堅定的說道：“就由你們來替我梳頭，誰來都不許換。”

    “不行不行，小心今日不許胡鬧。”

崔新瓷帶著一群丫鬟婆子闖進小院。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發勢也是要有特殊意義的-----哪能隨便找一個瞎了眼的丫頭給梳頭呢？我已經找好了梳理新婦頭的麽麽-----桃紅柳綠，你們倆就不要在這邊添了。”

    “小姨，就由了小心吧。”

崔小心滿臉懇求的看著崔新瓷：“你們替我安排婚姻，你們替我擇取吉辰，你們問也不問一聲就把我給嫁了------現在我的倆個丫鬟想要給我梳一個頭，開開心心的把我嫁出去。

這樣小小的要求你們都不愿意答應嗎？”    “小心，這中間不能出一點兒差錯------”    “小姨，當年你若是跟著那白馬將軍遠走高飛，你還會對我說這句話嗎？”    崔新瓷面如死灰，沉良久，看向崔小心的眼神充滿憐憫-----以及同的悲哀。

    看著崔小心寸步不讓的眼神，認真的點頭說道：“好，那就讓桃紅和柳綠來給你梳頭-----若是梳得好，便由著們了。

若是梳得不好，便由邊的婆子們再幫忙修理。

總不能讓外人笑話。

你覺得呢？”    “便依了小姨吧。”

崔小心點頭說道。

有種百般無奈的覺，沒想到這樣的一點兒小事都要努力爭取。

    “謝謝小姐，謝謝大小姐，謝謝小心小姐------”桃紅柳綠高興不已。

    崔新瓷也是崔家的小姐，雖然已經嫁出去了，但是崔府上下仍然大小姐。

而崔小心也是小姐，府里下人為了有所區別，都崔小心為小心小姐或者四小姐。

    崔新瓷拍拍崔小心的肩膀，說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高興一些。”

    “小姨-----”崔小心笑起來的樣子比哭還要難看。

“我高興不起來。”

    “-------”    ---------    崔宋倆家辦喜事，整個天都城都被驚了。

    當穿著新郎喜服的宋停云騎坐在一頭白大馬之上，后跟隨著浩浩的迎親隊伍朝著崔府趕去時，那些特意早起的百姓們已經將整條玄武大街都給滿了。

    “看哪，那就是宋家的新郎，還真是一個男子呢，崔家那位小姐有福氣啊------”    “你知道什麼？人家這天造地設，珠聯碧合-----據說崔家的那位小姐貌如仙，被稱為天都三明月------也是一個響當當的大人呢------”    “嘖嘖嘖，你看看人家宋氏這大手筆-----這得是多車聘禮啊-----”    ---------    人之中，一個扮作夫妻模樣的冷眼看著宋停云的迎親隊伍從面前走過。

丈夫表淡然，妻子的臉上帶著濃烈的殺機。

    “小心謹慎，殺氣不可外放-----迎親隊伍之中混雜著不好手，這人群之中的高手也是數不勝數，不要被他們知到了------”    “對不起，公子，我就是不自------”夫人低聲道歉，果然，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已經和其它的普通百姓看到這迎親隊伍時的表沒有什麼區別。

    歡喜、羨慕、帶著不加掩飾的妒忌------    敲鑼打鼓，喜樂震天。

    迎親隊伍走到崔府門口，宋停云從白馬之上跳了下來，按照禮儀，他將向崔府奉上一對喜雁。

    這也就是古書《禮儀》之中所述的「奠雁」。

    雁一生只婚配一次，配偶之后便形影不離，二者中若死去一只，另外一只便形只影單不再婚配。

以此來象征新婚夫婦堅貞不移，琴瑟合鳴、白頭偕老的好愿。

    正在這時，一個穿黑衫的小廝急急忙忙的跑到管家旁邊，對著管家耳語幾句。

    管家臉大變，一掌在了小廝臉上。

    “發生了什麼事？”宋停云心臟激跳，臉上出不快神。

無論如何，今天是自己大喜日子。

管家當眾打人，這算是犯了忌諱，影響心。

回頭定要重重懲罰不可。

    “爺-----那喜雁-----死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