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我是禽！    無風無雨，無星也無月。

    無寒夜枵，更無醉鬼推門。

    這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天，假如不是宋氏停云和崔家的小心小姐在今日大婚的話。

    可是，這將注定不是一個平靜的日子。

    即便是在后人所載的《神州史記》之中，也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來了！    隨著老管家的一聲沉悶的喝聲，一強大的威突然間從天而降。

就像是一塊天外隕石即將砸在老宅屋頂，又像是一個明氣罩突然間將老宅小院給籠罩其中。

    所有人都有種不過氣來的覺。

    后院養的牲口，池子里面的游魚都覺到了恐慌，一個個的嗚鳴慘，拼命的撅著蹄子甩著尾打轉著圈圈。

    砰------    房間門被重力推開。

    不是被人推開，而是被風推開。

    良久，才有白勝雪的俊男子緩緩的出現在門口。

    “這是牽牛花之毒-----縷縷，猶如牽牛之繩。

無需用力，卻能夠牽千石大牛。

是不是很棘手？”    “李牧羊-----”宋孤獨的雙手搭在宋晨曦的手腕之上，仍然固執的和孫的頑毒做著斗爭，頭也不抬的出聲說道：“多日不見，老頭子恭候多時了。”

    “老神仙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李牧羊一臉平靜的看著屋子里正在拼命消耗真氣去救治孫的老人，面前這位便是殺其族人無數，滅其陸氏家族的生死大敵，李牧羊的心里卻不起一一毫的波瀾，或許，多日謀劃，等待的便是這一刻的到來吧？這是命中注定的事，憤怒、、或者其它的那些緒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看來老神仙早就猜到我要來了。”

    “殺宋玉，污清林，送人頭，除了你這頭小龍，還有誰人敢對我宋氏做這些事？”宋孤獨同樣的一臉平靜。

他的眼里含有憂慮，但是那憂慮卻不是因為李牧羊而起。

他憂慮的是孫的病，自己如此用力，卻仍然沒辦法將那一縷細小的無名之毒給徹底的封死，這著實讓他心焦不已。

    雖然說醫武不分家，但是，武家終歸不是醫道。

宋孤獨的武道修為近乎半仙，但是醫之一道卻只是略知皮。

想要解決孫的病，確實不是一樁容易的事。

    “就知道沒有什麼事能夠瞞得過你這位星空之眼。”

    “不，你還是將我騙過了。

我怎麼也沒有想過，楚寧竟然甘愿為你做傀儡，假借探訪名義前來對我孫晨曦用毒------難道當真以為，就憑你一已之力就可以毀滅我宋氏？難道就一點兒也不擔心此事了結之后宋氏的報復嗎？那個時候，怕是連廢公主也做不了，等待的只有死路一條-----不怕死嗎？”    “怕死。

世人誰不怕死？”李牧羊笑著說道：“你們宋氏能夠殺了他的父親，能夠殺了他的兄弟，能夠殺了他們楚氏百數千人------又豈會將一個前朝公主的小命放在眼里？也正是因為怕死，日日夜夜都在擔心自己會死，自己會步父親兄長的后塵-----所以才不惜孤注一擲-----輸了，死路一條。

若是贏了，便再也不用承這種怕死的折磨了。

死是一瞬間，怕死卻是一年又一年。”

    “言之有理。

倒是老頭子把事給想得太簡單了。”

宋孤獨一幅了然的模樣，好像李牧羊過來就是為了向他解釋楚寧公主為何要向宋晨曦下毒，而他又很容易接了這個理由一般。

“一個人若是時刻畏懼死亡，索不如一死了之。”

    “就是這個道理。”

李牧羊附和著說道。

    “老頭子有一個問題想不通，晨曦不是你的朋友嗎？為何你還要向下此毒手？向著你維護你，你還要取命？”    李牧羊眼角微凜，冷聲說道：“因為我是禽。”

    “-------”    “你們不是一直辱罵龍族是吃人心肝的禽嗎？我做出這樣的事有什麼難以理解的？”    “這倒是-----也說得通。”

宋孤獨明顯被李牧羊的這個答案給噎到了，如此坦誠直白又死不要臉，還真是有他們人族某些無恥敗類的風范。

    “所以，我才有機會來取你命。”

李牧羊狠聲說道：“我知道你的強大，我知道你的修為境界越發的進，就算我有龍魂附，無論我多麼的勤努力，想要在短時間超越你百年修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我還要在最短的時間里割走你頸上人頭。

所以，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有道理。

與殺我相比，晨曦的命也就不那麼值得看重了。

是也不是？若是我，我也會這般做的。

我說那些，倒也不是為了要苛責你。

再說，我有什麼立場和資格苛責你殺了我宋氏的子呢？我們宋氏殺死的陸氏族人可還？”    “我知道你的意圖，你想我心-----可惜，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李牧羊了。

你們有什麼卑鄙手段大可以使出來------因為你們要是不用的話，我就要用了。”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你果然長為------一頭讓人不得不心生懼意的惡龍了。

早知今日，悔不當初啊。”

    “你也會后悔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你也會后悔對陸氏下此毒手？這要是傳出去的話，怕是會讓神州人恥笑的吧？”    “我后悔的是，那一次沒能將你留下來------若是上一回將九幽冥釘全部都打你的，哪里還會有后面的風風雨雨？造化弄人。”

    “真是死不悔改，心腸壞了。”

看著滿頭銀發的宋孤獨，李牧羊一臉譏諷的說道：“是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棘手的局面？倘若放手的話，自己最疼的孫會死。

倘若不放手的話，自己又會死------以前你都是將別人給推至兩難境地。

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陷地獄吧？”    “是啊。

止水劍館當街刺殺，倘若你暴了龍族份，那麼你和你的家人都會死。

若是你沒有暴龍族份，恐怕當場死得人便是你-----只是沒想到的是，你竟然有弱水之心這種神州神護，導致木浴白的那場試探了兒戲，了天都笑柄，反而助長了小子的威名。

這也是我的敗筆。

想來實在可笑。”

    “那是我命不該絕。

上天給我留下一條殘命，就是為了讓我來向你復仇。”

李牧羊表猙獰的說道：“我爺爺的死，我陸氏族人百千口的死、忠于我陸氏的忠臣勇將的死-----我陸氏所遭遇的恥辱和委屈，還有父親和我的幽冥釘，一件件，一樁村，今日便有你的人頭來償還吧-----”    嗆------    李牧羊出手中的桃花劍。

    花香濃烈，劍氣襲人。

    宋孤獨終于抬頭了，他的視線從宋晨曦蒼白如雪的小臉上轉移，和旁邊的老管家眼神對視，聲音篤定的說道：“這頭小龍大大咧咧的殺到了我的老宅，怕是停云的婚禮那邊早已經生了變故------”    “有仲謀在，又有無數高手掠陣-----有崔尚的城衛軍，有停云的麒麟軍，就算是大軍境，也奈何不了他們。

你盡管放寬心。”

    “就怕他們那邊心憂老宅安危，分兵多，被人一一擊破。”

    “不會的。

在大婚前一個月始，我們便將刺候向天都城外數百里散了出去。

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地，早就有消息傳了出來。

沒有大勢力侵，又怎麼可能傷得了城衛軍麒麟軍這樣的強軍悍卒？”    “今日之事，怕是要麻煩你了。”

    “都是老伙計了，還說這些話做什麼？”老管家笑著說道。

    “希你的手還沒有生。”

    “殺人這種事------有過一次，就能夠讓人記住一輩子。”

    老管家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開始舒展，臉上那深遂的皺紋逐漸消失。

很快的，他那原本蒼老灰敗仿佛飽磨礪的面孔竟然變了黑發，擁有了二八年一樣的發和皮。

    轟-----    老人的猛地一振，上的灰塵紛紛抖落。

    灰袍變了銀衫，黑發隨風在空中飄散。

    他彎曲的脊背直了起來，看起來要比李牧羊還要更加的偉岸高大起來。

    李牧羊瞪大眼睛看著這個一直侍候在宋孤獨邊的老管家，上一回自己來宋氏老宅拜訪的時候，還是這個老頭子幫忙開門引路。

好像當時還有人介紹過他的名字，什麼伯來著，可是，李牧羊早就將那個名字給忘記在腦海之外了。

    誰能夠記住這樣的一個小人？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是一個藏極深的絕世高手？    “看起來我要重新向牧羊公子介紹一下自己了-----”老管家笑呵呵的看著李牧羊，出聲說道：“老朽西門酌------怕是現在的年人已經沒有人還記得這個名字了吧？也罷，也罷。

名字終究只是一個符號。

只是沒有想到，老了老了，還有人迫老朽與人拔劍。

實在是違背本心啊。”

    “劍圣門人？”李牧羊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