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玖澗堂，商雲舒窩在浴缸裏發著呆。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隻覺得頭腦發懵，一片混。

    將商雲舒安頓好之後，祁逸淮就下去準備晚飯了，留一人在浴室裏泡澡緩和緒。

    也是，就今天的狀況，他也想一個人靜靜的吧？

    “呼……”商雲舒歎氣後仰，緩緩下，直到整個都埋於水麵之下，雙眼閉，試圖緩解自己不安的心緒。

    這還是第一次，和祁逸淮之間的氣氛，如此尷尬。

    應該怎麽做？

    商雲舒找不到答案。

    約過了五分鍾後，商雲舒起換上綿綿的睡，服上還帶著淡淡的清香，是家裏洗的味道，很有安全。

    商雲舒換上無框眼鏡，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腳丫，磨磨蹭蹭地來到樓下。

    祁逸淮還在廚房裏張羅著，晚飯是管家提前準備好送來的，但祁逸淮怕飯菜涼了，商雲舒吃著不舒服，這才放在灶臺上小火熱著。

    順便，他也需要一個人，口氣。

    沒多久，後傳來了商雲舒踩著茸茸拖鞋的腳步聲。

    商雲舒來到廚房門口，便停了下來。靠著牆，雙手著睡，言又止。

    祁逸淮關火等了一小會兒，後的丫頭依然沒開口說話。

    他掀開鍋蓋，往碗裏盛著湯。

    “先吃飯。”

    經過商雲舒邊時，祁逸淮單手拿著湯碗，另一隻手輕輕地擼了擼商雲舒的腦袋。他的作溫而自然，仿佛是在安一隻驚的小貓。

    商雲舒微微一愣，隨即低下了頭，臉頰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暈，眼角泛紅。

    祁逸淮的讓到既悉又陌生，就像是冬日裏的一縷，溫暖而不炙熱。

    往後站了幾步，悄悄地抬起頭，觀察著祁逸淮的背影。

    他依舊忙碌著，將一道道菜肴從鍋裏端出，擺放在餐桌上。他的作練而流暢，麵平靜，仿佛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商雲舒的心逐漸平複下來，慢慢走到餐桌旁坐下。端起湯碗，小口小口地喝著，著祁逸淮的細心與溫。

    祁逸淮等了許久，見商雲舒沒怎麽筷，便問道：“還有哪裏不舒服麽？”

    那覺，就像是一場談判的開場白，如此寒暄，隻是走個過場。

    商雲舒放下勺子，迎上他的目。

    祁逸淮的不悅和傷，能理解。

    但當時的況，不得不這麽做。

    隻是，不想拖累大家。

    “沒有了。”商雲舒的目中帶著無辜和歉意。

    祁逸淮隻覺得口發悶，心裏憋著再多的氣話，真要說出口了，卻還是敗給了商雲舒那憔悴的麵容。

    祁逸淮緩緩開口：“夏知許，死了。”

    商雲舒的睫輕著：“嗯。”

    祁逸淮繼續問：“那通電話，是故意打給我的？”

    商雲舒走進教學樓時，撥通了祁逸淮的電話。所以，在天臺上，商雲舒和夏知許的對話，他斷斷續續聽了一些，隻是夾雜著冷風，聽得並不真切。

    回憶起自己撥打那通電話的初衷，商雲舒垂眸掩飾自己的無措：“嗯。”

    祁逸淮語氣不自覺地變得淩厲：“商雲舒，你知道自己當時麵臨的是什麽況嗎？”

    祁逸淮有多久沒有這麽連名帶姓地稱呼自己了？

    商雲舒輕輕歎著氣。

    該來的還是來了，算了，反正也沒什麽胃口。

    隻是，祁逸淮比想象中的還要生氣。

    不太好哄。

    看著碗中的西藍花，吸了吸鼻子：“知道，就是因為知道危險，所以我才會打電話給你。萬一，苗頭不對，你好來及時救我。”

    “嗬，你還真機靈。”祁逸淮沒忍住冷嘲熱諷的語氣。

    祁逸淮真的快被氣死了。

    都什麽時候了，商雲舒還是這麽衝！

    商雲舒噘著，委屈地盯著可口的蝦仁。

    祁逸淮可，太嚇人了。

    還好，沒告訴祁逸淮，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想在臨終前和他說一句“你”。

    和夏知許的鋒，沒有信心做到全而退，萬一，被夏知許推下樓，那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想，至，和祁逸淮說的最後一句話，能是甜甜的。

    想著想著，的眼眶裏頓時閃著淚，讓人心生憐憫。

    祁逸淮還以為，是自己把嚇哭了。

    他隻能繼續憋著一肚子的苦水，不敢再說了。

    剛想起安商雲舒，急促的來電鈴聲打斷了這一切。

    商雲舒著眼角，可能是今天哭得多了，這會兒眼睛又有些不適。

    祁逸淮接起電話，目卻一直停在商雲舒的眼睛上。

    他記得家裏應該備著上次的特效藥。他心不在焉地聽著馬焱的匯報，直到……

    “他人在哪裏？”

    “去公司談。”

    “我等你。”祁逸淮著太，煩悶地掛斷電話。

    商雲舒看著眼前，祁逸淮不耐煩地樣子，不有些擔心。

    看樣子，似乎是什麽煩心的事。

    今天已經過得夠糟心了，還會有什麽事能讓他如此生氣。

    “逸淮？”鼓足勇氣喚著。

    祁逸淮捂著臉思考了一會兒，不舍地開口道：“雲舒，我一會兒要回公司理點事，這幾天不回來了，你回斯楠公館等我好不好？”

    這個節骨眼作出這樣的決定，他怕商雲舒誤會。

    但為了斬草除，他不得不這樣做。

    商雲舒心裏忐忑不安，重複著那讓無比在意的那三個字：“不回來？”

    祁逸淮猜一定誤會自己了，他來到商雲舒邊，溫地摟著解釋道：“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況且，今天出了這事，爸媽本就擔心你。”

    商雲舒抬眸疑地看著祁逸淮，他們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祁逸淮看懂了眼中的疑，他的指尖挲著的頭發，找了個理由搪塞著：“事關你的安危，我不得不說。”

    “那我，我，我要等多久？”

    商雲舒坐著抱了祁逸淮，依依不舍地泣著。

    祁逸淮是的安全屋，不想和他分開。

    可也知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祁逸淮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離開。

    隻能貪心地抱著祁逸淮不放手，哪怕多一秒也好。

    祁逸淮心疼地安著，“很快，等我回來了，我們去月旅行怎麽樣？”

    “嗯。”商雲舒悶聲答應。

    隻是今晚，對他們來說，注定是個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