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是從不吝嗇贊顧輕舟的。

是他的。

對于自己的東西，司行霈覺得好，每一樣都好，沒有其他任何人或者能取代，是獨一無二的。

自從遇到了顧輕舟，司行霈眼里就有了風景，另外的人在他看來，都是行尸走，面目可憎。

唯有他的輕舟，嫵純凈，靜靜盛綻在他生活的枝頭，點綴著他的單調。

然后第一次害了。

司行霈這時候才明白：原來，他贊，是高興的。

高興得約而雀躍，就全部演化了，落在他懷里，、乖巧。

他抬起的頭，吻。

吻到了激烈，他的手往下，很想一把撕開的裳，進從未開墾過的幽徑，徹徹底底和水相融。

他想把變自己的人，從生理上占有。

他這個念頭很激烈，很狂熱，顧輕舟也是知道的。

于是反抗了。

“司行霈！”哽咽著喊他的名字。

司行霈一驚。

他回神時，的眼睛已經是漉漉的，像只傷的小，的緒很復雜，不再是單純的抵和反。

帶著自己的復雜，道：“別這樣，別在今天。”

司行霈著氣。

“別......”顧輕舟撇開臉，臉上有種委屈與慌。

司行霈嘆了口氣，從上起來。

兩個人安靜躺著，良久之后，他的呼吸平穩了，那子沖也從他上消失不見了。

空氣靜默而寒的流淌著。

顧輕舟在被子里，想著自己永遠不會嫁給他的，他沒必要為堅守什麼。建議他：“你總是不太舒服，男人常憋著，對也不好，不如你去堂子里.......”

司行霈失笑。

他輕輕的鼻子，說：“等我去了堂子里，你又有借口嫌棄我惡心是不是？顧輕舟，我不上你的當！”

他的聲音莫名有點旖旎。

顧輕舟輕跌羽睫。

片刻之后，說：“我嫌棄不嫌棄你，其實也沒那麼要。”

“當然要。”司行霈道，“輕舟對我來說，是最要的人！”

顧輕舟閉了眼睛，好像這樣就能把自己的心也閉得的，任何聲音都不進來，沒有任何痕跡。

耳鬢廝磨的過得很快，顧輕舟要回去了。

離開的時候，司行霈倏然心中不忍，他立在門口，摟著的腰，一再親吻。

“輕舟.......”他抱著，將小的摟在懷里，依依不舍。

“過些日子，我帶你出去玩！”司行霈道，“我有個，很想你知道。而且，我也很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什麼，什麼人？”顧輕舟問。

司行霈卻賣起了關子，不告訴。

顧輕舟回到顧公館，已然是黃昏了。

家里是徹底套了。

鄉下老家來了不人，都是顧圭璋的兄弟姊妹，還有侄兒侄。

秦箏箏的尸骨，已經送到了殯儀館，等老太太出殯了，顧圭璋的兄弟扶欞回老家，再辦秦箏箏的葬禮。

現在是初冬，尸骨也沒那麼容易臭。

顧公館的人臉上，多有點恍惚，宛如夢里一樣。

秦箏箏就這樣死了。

“阿爸，姆媽是不會自盡的，一定是警備廳的人害死了！”顧緗哭得眼睛浮腫，抱著顧圭璋的胳膊，想讓顧圭璋去給秦箏箏討個公道。

顧圭璋煩躁推開了。

顧緗又看到了顧輕舟，撲過來要廝打顧輕舟：“你現在如愿了，我姆媽是被你害了，肯定是你收買了軍警，害死了我姆媽！”

顧輕舟倏然上前，狠狠摑了一個耳。

“你姆媽殺死了我母親，殺死了老太太，畏罪自盡，有什麼不對？”顧輕舟眉眼冷漠，“顧緗，你也想坐牢嗎？”

顧緗立馬想起，顧輕舟手里還有殺人的證據，嚇得半死，退到了旁邊。

晚上，顧輕舟和顧紹站在臺上，著遠閃爍的霓虹，沉默了良久。

顧輕舟的手被凍得發僵。

顧紹出手，握了的，兩個人相互依靠般，汲取溫暖。

“我不是的兒子。”顧紹也用一種蓋棺定論的腔調，告訴顧輕舟。

秦箏箏那天的求，已經說明了一切，無需再查證據。

“嗯。”顧輕舟則有個飄忽的微笑，“幸好你不是，否則你也是我的仇人。阿哥，我很激。”

顧紹的手握得更了，將顧輕舟包裹著。

寒的風，從領里鉆。

“死了，再也沒人知道我是誰。”顧紹茫然著黢黑的夜空，眼瞳也似那碧穹，黑得沒了神采。

“不，死了，你永遠都會是顧家的爺，這一點再也不會改變。阿哥，死了，你的份就穩定了，你為何迷茫？”顧輕舟道。

顧紹卻不語。

“你不想做顧家的兒子？”顧輕舟反問。

顧紹不想。

他不是不想做顧家的兒子，他只是不想做名義上的兄長。

兄長，意味著什麼可能也沒有。

顧紹心中有淡淡的抵。

他而善良，也不知道如何去爭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著他的幻想，幻想有一天，機會來臨時，份不是他們倆之間的鴻。

“我不知道，舟舟。”顧紹低垂了腦袋。

他們倆拉著手，像兩個過馬路的小孩子，一起抵危險，一起走向馬路的另一邊，尋找新的生活。

顧老太停靈三天，就出殯了。

顧家鄉下來的人，將的棺材扶欞回了老家，顧圭璋沒有去。

顧圭璋還要辦秦箏箏的葬禮。

顧家老宅的人，只留了兩個人，給秦箏箏送葬。

秦箏箏也只停靈三天，埋在城西的公墓里，一方小小的墳墓，裝著的尸骨。墓碑上有的名字，亦有的照片。

顧緗和顧纓哭得斷了氣，顧圭璋也好似蒼老了十幾歲，姨太太們識趣不多話。

只有顧輕舟和顧紹比較平靜。

“很奇怪，顧維居然不回來參加母親的葬禮。”顧輕舟心想。

顧維在南京，現在的份是不能公開嗎？

顧輕舟也試探著問了顧圭璋：“您聽說當初南京要提審太太嗎？”

顧圭璋愕然：“南京？”

他沒有聽說過。

顧維的消息，僅限于司督軍，以及搶了電文看的司行霈，其他人都不知道。

可能是地位還沒有站穩，顧維暫時也沒半點風聲。

“顧維是很有主見的。”顧輕舟心想，“當初敢跑，就不同于顧緗和顧纓的弱；還能改頭換面，抹去從前的份，更是本事了得。”

于是，顧維了個炸彈，懸在顧輕舟的頭頂，也不知道何時落下來炸開。

此事，顧輕舟沒有跟顧家任何人，包括顧紹。

秦箏箏死了，顧緗和顧纓姊妹倆，偃旗息鼓的，特別慫。

得勢囂張、失勢時慫怯的人，顧輕舟一點也不可憐們，只覺深深的厭惡。要是沒了秦箏箏，這兩姊妹還能有點骨氣，顧輕舟也許會高看們一眼。

顧公館仍是二姨太當家。

偶然顧輕舟回來，能聽到家里的歡聲笑語。

秦箏箏死了，在姨太太們頭上的重石，也徹底消失不見了，每個人都撥開烏云見明月。

十月底，周末的時候，顧輕舟聽到二姨太和顧圭璋商量：“家里的傭人，辭掉幾個，咱們都節省點。老爺還如此年輕，肯定還要再娶個新太太，要用錢。咱們家，總得有個主人不是？”

說是替顧圭璋著想，實則是想把秦箏箏的親信傭人全部趕走，換上一批自己的人。

顧圭璋沒想那麼深，只是二姨太的話，鼓舞了他。

升發財死老婆，秦箏箏死了，顧圭璋的前途說不定就正式開始了。

再娶個二十來歲貌如花、留過洋的名媛，豈不是賞心悅目？

“好，聽你的。”顧圭璋難得出點笑容。

顧家的事，輿論還是有極大的水花，不人指指點點的。

司公館的老太太，就把顧輕舟去，安了一番，又給做了好幾件裳、買了首飾，安。

學校也不了風言風語。

班上的同學，雖然背后當笑話說，當面還是同顧輕舟的。

“沒想到，你母親那麼慘，你要節哀啊，報應總算來了不是？”

這些話，顧輕舟聽得有點麻木。

到了冬月初，眼瞧著就是顧輕舟的生日了，想給鄉下的師父和娘發一封電報，可想到上次司行霈派人去鄉下找，萬一電報泄了行蹤，可怎麼辦呢？

顧輕舟猶豫了幾天。

不想司行霈找到的娘和師父，但又很想念他們。

猶豫再三，顧輕舟給的另一個師父張楚楚發了封電報，請張楚楚想方設法聯系的師父慕宗河。

冬月初七，顧輕舟收到了師父慕宗河的電報。

“安好，吾兒勿念。”

電報只有六個字，顧輕舟的眼淚卻順著電文淌下來。

到了冬月初八，正好是西洋歷的十二月二十三。

明天就是平安夜，學校安排了文藝演出，顧輕舟前段時間請假，沒有參加任何一項。

圣誕節之后，又是周末。

學校放三天假，兩天文藝表演，司行霈就派人替顧輕舟請了五天的假。

“走，我帶你去趟蘇州。”司行霈已經準備好了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