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瞇著眼：「這是瓷？」

  此時的大唐，恰好在陶和瓷的臨界點，在唐朝之前，確實出現了瓷，不過……此時的瓷，倒更像是一種燒制的更好的陶罷了。

  而程咬金手裡端著的瓷瓶，卻顯然比市面上的所謂『瓷』要好得多，至和市面上的瓷相比，眼下這瓷瓶，才算是真的瓷。

  而市面上的陶瓷基本上保持著南朝和隋代的風格，胎質灰白而疏鬆、釉青黃、容易剝落。

  程咬金一邊端詳著這瓷瓶，一邊發出了嘖嘖的聲音：「送我的？」

  陳正泰很耿直的道：「不送。」

  程咬金臉一黑：「不送老夫，給老子看啥，不管了，老夫決定啦，以後就住在二皮……」

  陳正泰：「……」

  人類掌握了火，於是才有了文明。

  可是某種程度而言，當人類將火的應用變得更廣泛之後，人類的文明才不斷的開始進步。

  譬如有了高爐之後，那麼原先高本的冶煉就變得更加平價起來。陶瓷也是一樣，有了高爐，再改進一下施釉技、採用了匣缽裝燒方法，這真正的瓷，才算橫空出世。

  陳正泰笑呵呵的道：「世伯，你看這瓷瓶的工藝如何？」

  程咬金不斷點頭：「好，是真的好，老夫也算是見過世面的，沒見過這般的好瓷。」

  陳正泰就道：「如果我們在二皮，建一座陶瓷作坊呢？你看哈，這東西既可以作為茶，也可以做裝飾，還可以做盛，我甚至已想好了，若是有人死了，在自己墓里放上這麼幾件東西，嘖嘖……就連死，都能死得比別人面，是不是？」(5,0);

  程咬金頓時心了。

  陳正泰說的在理啊。

  他甚至可以想像自己死時，兒孫們給自己墓里放點這個，還真他娘的帶勁。

  這當然不是陳正泰和程咬金有什麼惡趣味，這個時代，人們講究的是事死如事生，死後放一點貴重品，才能彰顯主人的份地位。

  因此唐朝人特別喜歡在自己墓里放一點啥，這才有了後世著名的唐三彩，只不過唐三彩畢竟只是陶，相比於這通雪白，晶瑩剔的真正瓷，顯然差了許多。

  陳正泰繼續道：「何況……現在市面上多的是錢，投資這個，一定能大賺的，我細細想來，獨食難，我陳正泰一個人掙錢有個什麼意思，在我心裡，世伯就如我陳正泰的至親之人一樣啊，有錢大家一起賺嘛，要不，世伯也投點錢，咱們先建幾個瓷窯，到時……若是發了財，可別忘了小侄的好。」

  「這樣啊……」程咬金眼睛在瓷瓶上挪不了，他隨即道：「還要老夫投錢嘛？」

  陳正泰咬牙切齒起來：「世伯莫非還想搶不？」

  「本來是想搶的。」程咬金說得很認真。

  這話聽得陳正泰頭皮發麻，背脊也覺得發涼。

  「不過……現在聽你這樣一說，倒是覺得這玩意，或許還真能，錢我投啦，你說個價，要幾百貫？」

  「幾百貫？」陳正泰冷笑：「先拿一萬貫吧，算你兩。」

  程咬金眼睛瞪得比銅鈴大：「那老子還不如去搶呢。」

  倒是一旁的張公謹湊過來：「呀，這瓷瓶好，是寶貝，一萬貫？我投，我投，正泰賢侄你別怕，算我一個，他老程敢搶，我提他頭來見你。」

  程咬金萬萬想不到，自己轉手就被人賣了。

  他其實有點捨不得，這些日子他虧慘了，一輩子的積蓄，幾乎就要掏空了！

  有鑑於陳正泰這幾個月的黑歷史，他覺得自己可能還要被騙一道，到了那時，真的棺材本都沒了，死後莫說陪葬一點唐三彩，怕到時候只能卷一草蓆，直接埋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