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日收到老五那封信時，磐文帝就已經在腦海中將事填充的七七八八了。

雖說老五很多事表述的並不是很明確，但個中緣由，憑藉著磐文帝對卓今言的了解，還是能夠有所領悟的。

現在再聽到凌宋對兩人一路的描述，他長舒出一口氣，「此事也不能全怪你，是對方設計好了的圈套等著你們鑽的。」聲音低沉，「既然他們早就等在道路邊兒上了，那必定是提前一步就得到你們要過來的消息。就算你當時識破了他們，也會有更多的后招等著。」

這一刻，磐文帝已將前因後果都捋順了。

「著實是冤枉了秦王和老五。但這件事沒完！」拳頭得咯吱作響，皇帝的面鐵青。

皇後娘娘委實是心複雜，一方面擔心無雙和凌宋此事沒有一個善終，另一方面卻為秦王和老五鬆了一口氣。

畢竟，天牢和最近的事加在一起，若是當真都扣在秦功歡的腦袋上，別說他的什麼王爺頭銜了，就連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畢竟，天下皆知的況，磐文帝還是要樹立好皇家典範的。

好在，這件事是有幕後推手在促進的，好在，這件事並非老五和秦王的真正意圖。

凌宋在心裡也長鬆了一口氣，自己的戲份到這兒就算是差不多了。

費心準備了那麼久，也不知道呈現出來的效果如何，不過見皇帝和皇后各有心思，就是沒什麼功夫看他的反應，大概是過關了。

等到金信回來時，已是半刻鐘之後的事兒了。

這廢舊宮苑其實前前後後算起來，面積還是大的。

否則，皇后他們也不會此前從正門看是個荒廢的院子，但是從側門這邊卻能夠呈現另外一番場景了。

當下盯著金信那已經變了的面孔，磐文帝和皇后都意識到了什麼，皺眉頭，低聲音問道，「怎麼回事？」

金信踟躕著，艱難開了口，「啟稟陛下，這宮苑裡有人正住著。」

他用的是「正住著」三個字，而不是「有人住。」

意味，自在其中。

磐文帝和皇后換了一下眼神，異口同聲問道，「人在裡面？」

金信咬牙，點了點頭，「小的仔細觀察過了，是個年，模樣還俊朗，年的邊跟了一個小宮，那宮……看著很面，小的一再確認過了，不會看錯，是……是……」

磐文帝急的直皺眉頭，「你倒是說呀！」聲音卻還是制著的。

旁觀者心態的凌宋，恰好的掩蓋住了自己好整以暇的笑容。

今天幾乎來這宮苑，其實是在皇後娘娘配合之下完的，給皇後送信的人，就是五皇子卓今言。

以皇后在後宮混跡多年的經歷，不用五皇子多說什麼，大概已經猜出此番引導的目的了。

畢竟，沈妃和老六最近借著樓徹的手，幾乎將秦王、國公府和老五那邊搞得天翻地覆，人仰馬翻了。

若是再不回擊一下，怕是他們都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只不過，皇後娘娘過來的時候還是很小心的，因為不清楚老五究竟在宮裡是否還安排了其他的。

但直至這一刻，皇後娘娘基本上已通了。

此番出手，沈妃埋了多年的就此要曝，磐文帝最是討厭邊的人欺騙他。

沈妃正中下懷的話，連帶著老六也會到影響。

深吸一口氣，皇後娘娘靜等著磐文帝的緒發酵。

「是沈妃娘娘邊的一等宮。」金信的聲音已經到最低了。但「沈妃娘娘」四個字落到磐文帝的耳中，還是像驚雷落下時一般，幾乎要將他的耳朵給震聾了。

寸秒的功夫，前前後後太多的事沖襲了磐文帝的腦海之中，很多過往懸而未解，更細緻說是他沒什麼時間去解的問題，就都能想明白了。

為什麼這宮苑會平白無故的傳出鬧鬼的傳聞，為什麼沈妃一點兒都不介意也不避諱……

就在磐文帝沉思的時候，幾人突然聽到廢舊宮苑的偏殿側門被人推開。

金信的反應最快，連忙掩護著磐文帝和皇後娘娘朝著宮苑側門方向撤離，還好他們作比較快，在出來的人看到他們之前，已經先一步撤離開了院子。躲在了不遠一個涼亭的旁邊。

若是從宮苑中出來的人直接左轉的話，那就要跟躲藏著的帝後幾人迎面撞上了。

金信指引著帝后躲藏在這裡，也是電火石之間的想法，運氣而已。

因為適才看到那大殿中被丫頭伺候著的小公子的模樣，不說五分相似吧，但跟六皇子至有三四分相像。

金信心底深的驚訝，自然不必說了，但這份狐疑他是不敢明目張膽向磐文帝吐的，就只能在做決定的時候，自己臆想一下。

這座廢舊的宮苑距離沈妃的院子是最近的，倘若這個小公子真的是跟沈妃和六皇子殿下有關係，那麼被神不知鬼不覺地藏在此，再散布一些鬧鬼的傳言，自然就不會再有人過來了。

極有可能，那些宮和小太監看到的所謂的鬼魂，就是這位小公子呢。

既然是深宮中藏著的人，那必定不能出太大範圍，所以從廢舊宮苑出來的話，小公子和那宮，極大可能是去沈妃娘娘的宮苑中。

果不其然，當看著那小公子在小宮的陪伴下出門直接右轉，還四張著小心謹慎，生怕被人發現的模樣，徑自朝著沈妃娘娘宮苑走去時，金信的猜想便全都應驗了。

當下臉最難看的當屬磐文帝。

因為四下太過安靜的緣故，周遭人幾乎聽到了他幾碾碎自己牙齒的聲音。

幾人同時斂氣屏息，等著磐文帝的反應。

沉靜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皇后都覺自己的快要發麻了，這才聽到旁磐文帝的反應。

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直衝著沈妃娘娘的宮苑而去。

因為帝后說要去逛園子，所以邊就沒有帶人，這會兒皇帝的行進速度，若是衝進去正撞見沈妃跟那年在說話，當場就藏人的話，本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