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的話讓安元誌突然就覺憤怒，這個人竟然不要自己的孩子？想到袁義說過，他姐姐要這個人肚子裏的龍子，安元誌額上的青筋繃起了老高，“你不要這個孩子了？”他問夭桃道。    夭桃疼得說不出話來，隻是衝著安元誌點了點頭。    “他是你的兒子啊！”安元誌說道。    又是半天的掙紮之後，夭桃跟安元誌道：“我不想要的，我不想死，你幫幫我！我求求你，幫我一下。”    安元誌不知道要怎麽替人接生，但他在沙場上殺過很多人了，知道要怎麽把孩子從這人肚子裏弄出來。腰間挎著的刀被安元誌拔出了刀鞘，隻一步安元誌就到了夭桃的前，冷著聲問夭桃道：“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不要了，”夭桃這個時候陷了半昏迷中，裏喃喃地跟安元誌重複這句話。    安元誌著夭桃的肚子，毫不猶豫地一刀下去。    地窯裏的聲音傳不到地麵上去，所以外麵的人無法聽到夭桃的哀嚎聲。    就算材因為懷孕而有些變形，夭桃的還是很漂亮，並沒有因為數月沒有見過而失了澤，還是一白玉般。隻是安元誌不是個惜香憐玉之人，他隻是下手極快地剖開了夭桃的肚腹，對於夭桃的慘聲充耳不聞。    孩子其實已經進了產道裏，夭桃若是再努力幾次，這個孩子就可以順產下來。安元誌扔下了刀，小心翼翼將孩子從夭桃的裏拉扯出來，將臍帶都拉出來很長一截來。安元誌又拿刀，將臍帶砍斷，順手拍打了一下孩子的小屁。    嬰兒的啼哭聲響徹了地窯，安元誌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低頭再看腳下被他開膛剖了肚的夭桃，眼還睜著，但已經不出聲來了。    “是個兒子，”安元誌跟夭桃道：“你若還有良心，就保佑你兒子一生能過得安穩吧。”    夭桃的頭往一邊歪去，怒睜著的雙眼，顯示著這個人死的不甘心。    安元誌抱著孩子走到了床邊，拿了夭桃放在床上的將嬰兒大概地試了一下，在床上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一件孩子的，安元誌隻得用夭桃的將孩子裹了起來。    “別哭了，”安元誌坐在床上哄啼哭不止的嬰兒，“你那個生母不要你，這種娘你不要也罷，以後我疼你好不好？”    孩子閉著眼睛大聲啼哭，夭桃的肚子雖然不大，但這孩子卻看著不小，安元誌掂著差不多能有六斤多重。不經意間，安元誌就把手指塞進了孩子的裏，小嬰兒本能地開始允吸。    安元誌看看自己手上的，對這嬰兒笑道：“你這小子竟然還喝人？”    夭桃上流出來的將整個地窯的地麵都淌紅了，剖開了的肚皮沒辦法再保護髒，夭桃的五髒六腑就在地上攤著。安元誌的腳印從那裏一直踩到了床邊，地窯裏的通風不好，這會兒腥味都嗆人，可安元誌卻渾然不覺一般，隻抱著小嬰兒逗弄著，同時也在擔心著自己的姐姐。安元誌這會兒不敢去想，若是安錦繡死了，自己該怎麽辦。    房間裏，安錦繡裏咬著疊起的巾帕，汗了衫和被褥，拚命地想把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    陳婆子和馬婆子這個時候不管安錦繡是不是疼痛難忍，隻換著手替安錦繡推著肚子，催著孩子往外掙。

    紫鴛站在一旁不停地替安錦繡汗，伺候過安錦繡上一次的生產，隻是這一回紫鴛明顯是害怕了，怕安錦繡過不了這一關。紫鴛清楚地記得，雖然生平安時，安錦繡也是疼了一夜，可是宮口開得很快，不像這一次，到了這現在宮口也沒能開。    世宗在屋外就這麽來回走著，安錦繡的裏咬上了巾帕後，屋外的人聽不到的聲了，可是隻聽見助產婆子們的聲音，這讓世宗更是心慌。安錦繡有聲，還能讓世宗知道，自己喜的這個子還活著，現在沒了聲息，讓世宗真想進屋去，看一眼安錦繡才好。    金鑾殿外，眾臣聽到了世宗今日不上朝的消息。    一個小太監走到了安太師的跟前，耳語道：“吉總管讓奴才告訴太師一聲，安主子的不大好，正在庵堂裏生產，吉總管請太師去庵堂。”    這個消息把安太師震得一趔趄。    “太師快去吧，”小太監說完這話就自己先跑了。    安元文走到了安太師的邊，說：“父親，發生了何事？”    “你去辦你的差吧，”安太師衝安元文擺了擺手，快步下了金鑾殿前的玉階。    “太師，”等安太師出了宮門，正要上轎去庵堂時，他的後傳來了上勇的聲音。    “衛朝啊，”安太師轉，勉強著上勇一笑，道：“你有事？”    上勇走到了安太師的跟前，小聲道：“是不是錦繡出事了？”    安太師嚇得忙看四周，隨後就把上勇拉到了一邊，道：“你不要命了？！”    上勇說：“大人們都在說，聖上去了庵堂。”    安太師想否認，說些瞎話把上勇糊弄過去，可是看看上勇板著的臉，又覺得自己要是跟這武夫說瞎話，萬一騙不住這武夫，上勇很有可能就衝去庵堂了。    “太師，可是錦繡出事了？！”上勇看安太師半天不說話，加重了語氣又一次問道。    “是，”安太師跟上勇說了實話道：“錦繡早產了，我正要去庵堂。”    “那……”    “衛朝，”安太師沒讓上勇把要說的話說出口，低了聲音跟上勇道：“老夫不管你對錦繡是怎麽想的，這會兒聖上就在庵堂裏，你是想錦繡死嗎？”    “我，”上勇的臉一白。    “不管那丫頭發生了何事你都要忍住！”安太師說：“你們的緣份盡了！”    “我，”上勇往後退了一步後，說道：“我隻是想知道好不好。”    “有消息我不會瞞你的，”安太師從上勇的邊走過，小聲道：“是我們安氏對不起你，你一定要忍耐，帝王一怒，俘百萬，赤地千裏，你記住老夫的話，不要拿自己的命玩笑！”    安太師這裏剛上了轎，就聽見轎外傳來了白承澤的聲音。    “沒事，”轎外，上勇對白承澤道：“太師隻是問我何時在城裏買一宅子。”    “走吧，”安太師這才放了心，對轎外的管家道。    白承澤看著安太師的轎子走遠，一拍上勇的肩膀，道：“今日不用上朝，我請你吃酒去。”

    上勇這個時候哪有心思喝酒，他想去庵堂。    “還是衛朝你另有打算？”白承澤問上勇道。世宗在庵堂的消息，白承澤也得知了，能讓他的父皇連早朝都不上了，一定是安錦繡出事了，這正好讓他再看看，上勇知不知道安錦繡還活著的事。    “沒有，”上勇跟白承澤道：“隻是末將不敢再讓五殿下破費了。”    “走吧，”白承澤看上勇的臉上沒有異，便道：“這一次不請你一人，還有軍中的一些將領，我父皇點了頭的宴請，否則我可沒有這個膽子請你們這些將軍們喝酒。”    “那末將就多謝五殿下了，”上勇衝白承澤拱手道。    白登給白承澤牽來了馬，站下來問上勇道：“將軍的馬在哪裏？奴才去把它牽來。”    上勇說：“我自己去。”    “讓白登去，”白承澤道：“衛朝你也該習慣讓人伺候，正三品的將軍，哪能什麽事都親力親為？你的邊也該帶些親兵了。”    “將軍的馬一定還在馬房，”白登不等上勇說話，便機靈道：“奴才這就去給將軍牽馬。”    上勇跟白承澤站在了一起，心頭滴著，卻還是一本正經地跟白承澤說著話，憑著白承澤看人的眼力，也沒能看出上勇這會兒的不對勁來。    安太師趕到庵堂裏的時候，世宗正在產房外大發脾氣。    “聖上，”安太師給世宗行禮，聽聽房裏的靜，也聽不到安錦繡的聲音。    世宗看到安太師來了，說了一句：“你來了又有何用？”    “聖上，不知安主子現在如何了？”安太師問世宗道，他這一路上坐在轎中六神無主，一會覺得安錦繡若是能生下龍子也是一件好事，一會兒又覺得安錦繡還是帶著肚子裏的孩子一起死了的好，反正安太師是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麽心。這會兒進了小院，安太師倒是又關心起安錦繡了，畢竟是自己的兒，下意識裏安太師還是不希安錦繡出事。    世宗搖了搖頭。    安太師就眼著閉著的房門，陪著世宗一起等。    這一等就從白天等到了天夜，世宗幾次想進產房，都被安太師磕頭攔了下來。    安錦繡力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隻是衝著床前的三個人搖了搖頭，沒力氣了。    “主子，你再用一回力，”陳婆子求安錦繡道：“再用一回，孩子就快出來了。”    安錦繡眼神渙散地著帳頂，肚子再疼也不想彈了。    向遠清出房，問世宗要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幾乎被世宗提劍砍了。    “大人和孩子朕都要！”世宗咆哮道：“這話還要朕說幾次？！”    “聖上！”向遠清給世宗磕頭道：“下求聖上選一個吧！”    世宗看看院中的人，個個都跪在那裏，卻沒有一個能幫上自己的。    “聖上？”安太師喊了世宗一聲，那眼中已是含淚了。    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太醫也不會跑出來問這種話的。這事安太師明白，世宗也明白，他隻是做不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