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一輩子都認
“爹,家裏出了何事?”許家業匆匆進家門,臉上一片急。
他在書院讀書,昨天爹打發家中小廝傳話,讓他回家一趟。他問小廝可是家裏有事,小廝也說不清楚。
他心中雖然擔心,但天已晚,城門已經關了。今天一早他就去找夫子告了假,帶著小廝匆匆往家裏趕。
許父見狀,連忙道:“無事,無事,我兒莫急。”一邊大聲吩咐著奴才端茶打扇。
許家業哪有心思?一臉疑,“爹,既然家中無事,您喊我回來幹什麽?”
他今年沒有下場,但去年下場了,其實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過了縣試,雖然名次靠後,但終歸是過了。後麵的府試和院試沒過,夫子說他還差些火候,讓他沉下心來再讀幾年書,一個秀才還是能中的。
他今年才十六,家境也不錯,他就算是考到三十,家裏也是願意供的。
當然了,許家業可不想考到三十,年人也有自己的心高氣傲,他就想著他勤一些,爭取在弱冠之前為秀才。是以他在書院裏讀書特別刻苦,家裏也是知道他的想法的,怎麽就無緣無故把他回家了?
許父笑了,問他:“家業,你小時候的同窗,就是巷子裏餘家那個小孩,你還記得他吧?”
“爹說餘西洲?”許家業狐疑,那是他孩時代最濃墨重彩的一筆,他怎麽會不記得呢?
“對,對,對,是餘西洲,我記得是什麽洲的。”許父一副想起來了的樣子。
“他怎麽了?”許家業看著父親高興的樣子,更加納悶了,“我跟他就同窗了一年,後來他就走了。”
許父高興道:“他回來了。昨天隨他娘一起回來的。那孩子長得可好了,騎在高頭大馬上,麵如冠玉,嘖嘖,真不愧是侯府的公子。”他並沒親眼所見,都是聽巷子裏的人說的。
但許父信呀,那孩子打小就生得好,跟個金似的,長大了能差?
“爹就想著啊,當初你和那餘家的孩子是同窗,玩得也很好。現在他回來了,為小時候的玩伴你不得去看看人家嗎?”許父這樣對兒子道。
“爹。”許家業卻皺起了眉頭,一副不讚同的模樣,“爹,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人家現在估計早忘記了。咱冒冒失失過去,多不好!”
“怎麽不好了?”許父不讚同,“你們是發小,打小的誼,你不過去才是失禮呢。快,快,禮爹都幫你準備好了,你拎上,去餘家。”
“爹!”許家業站著不,他懂爹的意思,可是……“人家是侯府貴公子,咱是平頭百姓,還不知道人家認不認咱,我就這樣攀上去,我,我什麽人了?”他神激,激中還帶著年人的難堪。
“家業!爹知道你抹不開臉,可你想想,你是爹的兒子,爹能坑你嗎?爹都是為了你好。”許父苦口婆心地勸,“你也說了,那是侯府公子,那樣的門第,那樣的貴人,平時咱蹦起來都夠不著。這不是有小時候同窗的誼嗎?人家若是願意提點你一句半句的,夠你埋頭苦讀好幾年的。”
兒子還是太年輕,等到了他這個年紀就知道了,麵子不值錢,能落著實惠才是最重要的。他做綢生意,哪天不得給人賠笑臉?必要的時候孫子都得裝。他要是在意麵子,一家老小早死了。
“家業,那孩子小時候子就不是霸道的,他家老爺子住在咱這巷子裏,也從不欺人,這樣長輩教導出來的小輩一般差不了。你登門拜訪,他頂多冷淡些,這有什麽關係?他若還記小時候的分,咱不就賺了?家業,去吧,爹不會害你的。”
任許父磨破皮子,許家業就是不去。好像去了就了小時候的分似的。
就在父子倆拉鋸的時候,外頭小廝衝了進來,“老爺,爺,來客了。餘家的那位小公子來找爺了……”
許父一驚,隨即高興,“快,快,請進來。這可是貴客,我得親自迎一迎。”走了兩步,意識到不妥,轉頭一看兒子還愣在那,頓時恨鐵不鋼,數落道:“你還杵那做什麽?人家堂堂侯府公子,來登咱家的門,可見是還認你的,你還不趕把人迎進來。”
“哦,哦。”許家業這才回過神來,慌忙轉往外走,走得有些急了,險些絆倒,看得許父都恨不得替他。
“許家業!”
“餘西洲!”
本來還心慌的許家業,頓時就不慌了。兩個年彼此打量著對方,然後都笑了。笑聲裏,陌生漸漸消融,他們仿佛又變了小小的孩。
進了許家,自然要先拜見許家的長輩,無論是許父,還是許母和許,都對聞西洲讚不絕口。尤其是許父,對聞西洲熱極了,誇讚的話都不重樣,恨不得誇出花來才好。
誇得許家業看向兒時小夥伴都不好意思了,而聞西洲從始至終都一副謙遜溫和的模樣。
“我爹人就那樣,你別介意。”許家業有些尷尬的解釋。
“無妨,許伯父很親切。”也是一位好父親。
兩個人到了許家業的書房,坐定之後,許家業道:“我真沒想到你會來看我。”他讀書的書院也是有家公子的,他們眼高於頂,向來不拿正眼瞧他這個商戶之子。
“想當年我在帽巷可是老大,打遍整條巷子無敵手的,爾等都是我的小弟,怎麽,現在長大了就不認老大了?”
年挑著眉,姿態狂狷。
許家業抖著,麵容,“認!一日為老大,終生為老大!”這是他們兒時的言。
“這還差不多。”聞西洲坐端正,“我聽康夫子說你在城外的書院讀書,那書院怎麽樣?”
“你去看過康夫子了?”許家業詫異,算起來康夫子才教了他一年,難得他還特意去看。
聞西洲嗯了一聲,“我去年便回京了,回來考試的。過年的時候我去看康夫子了,聽他說你現在去了城外的白鶴書院。我爺爺住這邊,我來過這邊幾回,可惜你都不在。”
許家業更詫異了,“你來我家找過我?”
聞西洲搖頭,“書院什麽時候休假,你什麽時候回家,我家管家都知道。”頓了一下,他又道:“今天你回來的時候,我家有人看到了,要不然我怎麽會來找你呢?”
許家業對上聞西洲坦然的眼眸,他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所以更加。
他不是無知的孩了,他們早就雲泥之別了,可餘西洲還能這樣惦記著他,這個老大,他一輩子都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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