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都睡不著
考完之後,不學子忙著應酬。今天去參加一場文會,明天去參加一場詩會,後天又和幾位誌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觀景詩……總之是忙得不亦樂乎。
不人借此揚了才名,誰誰舌戰群儒,誰誰才思敏捷作得一手好詩,誰誰又有一手好丹青……
反倒是之前大出風頭的聞西洲,一點靜都沒有。
聞西洲考完之後也接了不邀請的帖子,可他全都婉拒了。鄉試的結果都沒出來,現在忙著應酬未免早了些。
一群書生,喝點酒容易上頭,緒激之下誰知道會不會說錯話?要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聞西洲雖不會那麽傻,可他怕被別人連累呀!畢竟他打小就聽娘念叨: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小時候覺得這話有趣,長大後則深以為然。
等放榜之後,還怕沒有詩會文會參加嗎?
別說素不相識的人,就是秦均晟相約,聞西洲都沒答應。他就窩在府裏給他娘花裳款式,指點弟妹功課,順便把雕刻也撿了起來。給妹妹雕了一個“自畫像”,給弟弟雕了一套十二生肖……目前隻雕刻好了壯壯的屬相,至於全部完,哈,反正不急,慢慢雕刻唄!
聞九霄見不得長子這般悠閑自在,扔給他幾冊賬本讓他整理。賬本記得特別,換個人都得抓瞎。可聞西洲會呀!
他是餘枝的第一個孩子,新手媽媽哪裏知道怎麽養孩子?自然是想起什麽教什麽,他幾歲大的時候餘枝還教他做過奧數題呢。
聞西洲隻用了一天就把賬本子整理好了,他爹查看的時候上不說,心裏卻異常自豪。他的長子似乎比他以為的還要優秀!
“你想進戶部嗎?”
不怪聞九霄這樣想,聞西洲對數據地理太漂亮了,天生就吃這一碗飯的。
“沒想過。”聞西洲實誠地搖頭,“兒子才剛考過鄉試,至於以後……到時再說吧。”
這是聞西洲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都說虎父無犬子,他有一個明能幹的爹,為兒子,他自然也不能太差。所以無論是讀書還是習武,他都沒有鬆懈過。一路走來也獲得了不讚譽,但要說將來做什麽,聞西洲還真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他覺得那是他科舉有之後才考慮的事,而且他也沒真正步場,怎麽知道自己更適合做什麽呢?
兒時他倒是有個誌向,那就是做船長開大船。長大了才發現兒時天真了,為平北侯府的繼承人,他是沒辦法拋下家人家業去開大船的。
不過,大船他已經開過了,雖然沒當上船長,但他是船長的兒子呀,約等於也就是船長了。
日子從指間過,很快就到了放榜的前一天,餘枝又激地睡不著覺了。看著這個又焦灼的人,聞九霄默默往床邊挪了挪,不敢惹,不能惹!
表跟吃了檸檬似的。
同樣睡不著覺的還有武安侯府諸人。
武安侯特意從衛所回來,就是為了大孫子放榜的事。大孫子之前考秀才是案首,這回鄉試就算不拿個頭名,應該也能排在前麵。
大慶朝文臣清貴,那些文臣骨子裏是看不起武將的。那些酸儒沒笑話他是武夫,嘿嘿,他老聞家也是有讀書種子的,繼他的三兒子之後,他的大孫子書讀得也極好。
他呀,就在府裏等著明天接喜報了,若是運氣好,大孫子說不定能得解元呢,他倒要看看那些小人羨慕嫉妒恨的臉。
嗯,大孫子就是長臉!
侯夫人也是類似的想法,自從大孫子進考場,就每天都燒香,尤其是今晚,還在小佛堂敲了半個時辰的木魚,求佛祖保佑大孫子再次高中頭名。
若真能如願以償,定擺上三天的流水席,讓全京城的人都來沾沾喜氣。
甚至盤算起該聘個什麽樣的孫媳婦,三兒媳娶瞎了,這是一輩子的恨哪,孫媳婦可得好好挑一挑。
武將家的不要,文臣才清貴。家裏父親的位最好不低於三品……侯夫人一想,老三有大孫子晚,比同齡人至晚了三年。也就說,跟大孫子年紀相仿的姑娘的父親都跟老三差不多大,甚至要小一些。
這個年紀……好多人都還是六七品員呢。
這要求就有些高了,嗯,父親平庸也不要,兄弟能幹也行。
還得是嫡長,嫡次都不行,擔不起宗婦的重任。
……
侯夫人一條一條在心裏想著,生怕哪裏有了什麽疏。想著想著,不覺就到了半夜,而侯夫人卻還神得很。
為聞九霄的兄弟,從聞承宗到聞承曜,再到聞承安,他們都盼著聞西洲這個侄子能考好。
一榮俱榮,哪怕聞承曜心裏再不舒坦,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侄子好了,他這個做伯父的也能沾。畢竟哪怕他們裏有矛盾,關起門來那是自家人的事。但外人看他們卻是一家,都是姓聞的。
鑒於他心底的小九九,他甚至盼著大侄子高中,中舉,中進士,金榜題名。大侄子跟老三一樣走上了文臣之路,那父親手裏的人脈資源是不是就落在他們二房了?
大哥沒兒子,老四,哼,他有什麽資格爭?聞承曜一點都沒把四弟放在眼裏。
隻要父親願意給他鋪路,他立刻便能起來。就算他不行,他還有兩個兒子呢,他的庶長子隻比大侄子小一些。
這聞承曜心裏真是沒數,自己升不上去怪他爹沒給他助力。嗬,從他十幾歲起,武安侯就沒在他上費心思,結果……承認自己平庸就那麽難嗎?
對聞承曜來說,顯然是很難的。
聞承宗是親大伯,他自己又沒兒子,看大侄子跟自己親兒子沒什麽兩樣。聞承安向來跟三房親近,自然也是真心實意希大侄子好。
此刻兩人也是猜測著大侄子的績,激得睡不著。
秦玉霜自然是盼著聞西洲高中的,大侄子越出,越有出息,才好提過繼壯壯的事。
哦,還有一個人也輾轉反側睡不住,那就是進了聞西洲院子,卻近不了他的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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