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來后,說元吉看診得及時,天又未熱,把骨頭接上將養個幾日便能無恙。
折騰了一番后,天已晚,顧粲睡得很早,林紈卻一直都睡不下。
于暗中看了看側男人的臉,想起前世元吉的那只斷臂,愈發覺得事蹊蹺。
次日一早,林紈站在府門前,目送著顧粲上了軒車,眼見著車影漸遠,又想起了昨日之事。
許是自己多想了吧。
林紈如此安著自己,正要折回府,卻聽見門口的侍衛有些不耐道:“去去去,快走遠點,大前日我們大人就給了你們娘倆不賞銀,怎麼今日還要來討?”
——“怎麼了?”
林紈回過來,看向了那乞丐模樣的母子倆,幾月前大鄴剛剛逢災,雖說謝潤和顧粲平息了這場災事,但都仍殘余著無可去的難民,只能做乞丐為生。
那年近五十的乞丐對林紈道:“夫人誤會了,我們不是又來討賞銀的,只是覺得這府上的大人屬實心善,昨日同我兒去了寺廟參拜,正好上一個好心的大師給了我們娘倆一開的佛珠,我便想著送到府上,多給貴府開些福祿之氣。”
林紈命香見接過了佛串,心中又是生疑。
顧粲他不像是會輕易打賞乞丐的人。
林紈掃了一眼那乞丐的兒子,見那人面容有些癡傻,而且臉上還存著疤,便多問了一句:“你的兒子看著年歲不小,怎麼就得了癡病呢?”
那乞丐答道:“唉,我兒幾年前犯了事,被惡人打了一頓,這臉也毀了也瘸了,后來也就瘋了……”
那癡男聽后瘋笑了一聲,看著有些瘆人。
林紈聽完這話,臉頓時變得煞白。
侍衛以為是那二乞丐沖撞到了林紈,便將那二人轟走了。
林紈定定地站了半晌,香見喚了好幾次“翁主”,都沒有聽見。
從前的記憶紛至沓來,讓林紈一時不能息。
元吉的斷臂、毀容、瘸的……
林紈的眼中霎時溢滿了淚水,語氣喃喃,著聲音自言自語道:“顧粲,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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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軒車平穩地行在道上,顧粲于閉著目,睫在其勻凈如玉的面上落下了暗影。
想起近日的流言蜚語,顧粲睜目,眸中著氣。
皇后和太子被廢后,上睿和淑妃的心思路人皆知。
景帝雖然寵們母子,卻也忌憚著二人,便想著尋個皇子來制衡二人,打其焰。上衡乘機而上,一改往日紈绔不羈的模樣,實打實得為景帝做了許多事。
景帝也沒想到上衡用心起來,也是頗有才干,便了賜他王位的心思。
二人結盟之前都心知肚明,萬不可讓旁人瞧出他二人是一派。
一月前他答應幫上衡時便提及了此事,上衡那時笑得詭異,說定不會有人瞧出他二人是一派,顧粲便覺,他應是有了主意。
可誰知,上衡的主意,卻或多或損了他的面子。
現在整個朝堂都在傳,宮里近來寵的四皇子一直慕著藹貞翁主林紈,也因為藹貞翁主與司空顧粲自小便有著婚約,所以他二人還在國子監時便打了一架。
后來藹貞翁主拒婚于現在的顧司空,他二人的關系有所緩和,可藹貞翁主被顧司空所迫,同他了親后,兩人又變了仇家。
最可氣的是,有那碎之人竟是傳林紈腹中之子興許不是他的,而是上衡的。
這流言被顧粲想法子了下去,終是沒有傳到坊間,可每每下朝時,那些個臣子看向他的眼神,竟都帶著些許的同。
顧粲著拳頭,力道之大,險要將其指骨攥碎。
軒車終于行至世子府,一想到馬上便能見到那的小婦人,顧粲心中的悶氣了些許。
甫一下車,元吉就急沖沖地跑了過來。
顧粲見勢態不妙,慌忙問道:“出什麼事了?世子妃可還安在府上?”
元吉勻了下氣,隨后回道:“世子妃還在府上,只是…只是要飲酒任誰都攔不住,現下已是在偏廳大醉……小的已去請了醫師,就怕腹中的小世子出了岔……”
“胡鬧!”
顧粲怒極,他一時想不明,林紈雖然以前酗酒,可斷不會糊涂道這時飲酒。
懷有孕,若是因著飲酒而落了胎……
顧粲不敢再往下想去,忙不迭地奔到了偏廳,見林紈手中執著白玉酒壺,屋跪了一地嚇得瑟瑟發抖的下人,便斥道:“林紈,把手中酒壺放下!”
說著便要沖上前去,將林紈手中的酒壺奪至手中,
林紈倏地站起,面帶淚轍,如孩般提著要求,“你讓們都出去,我便放下。”
顧粲已是心急如焚,見林紈將那酒壺擋在了微隆的腹前,也不敢再近的,只得先應下了的要求,“好,我答應你,讓們都下去。你也答應我,們都下去后便不再酒,好嗎?”
下人們都退下后,林紈卻仍攥著那酒壺,顧粲心中正思慮著對策,卻聽見林紈低泣道:“子燁,我好怕,我好怕父親又叛,林家被抄,我好怕再次曝尸街頭……”
顧粲知道,林紈一醉,就會說起前世的事,也會把他當前世的顧粲,見哭得傷,便走至前,輕聲哄道:“不會的,紈紈,你不會再像前世一樣,我定會護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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