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一下,著頭皮,迎著他的視線,慢慢走到他面前。
似乎是一年以前,也是一個冬夜。
陸辭坐在便利店的長椅上,看著朝自己走過來,到了他的面前,他輕笑著問,坐下說?
他此時也是這樣,仰著視線看著,只是,神不再有肆意好看的笑意,聲音也很淡。
“坐?”
他說。
風吹過,淺淡的風雪味,好像和去年的冬天一樣冷。還摻著似有若無的苦,花開在尚未回暖的冬夜,泛著清苦的氣味。
再一次坐在了他的邊,還是有些無措地低著頭。
而這一次,陸辭也沒有心力去顧及,于是坐下后是漫長的沉默。
他沒問為什麼在后面跟著,也沒問是想做什麼,他好像還是一個人,并沒有在意誰在他的側。
這樣長久的安靜過后,他總算從自己的思緒中離出來,像跟班主任說話的時候一樣,提起點神來應對。
只是,大概是因為知道察覺到了他的疲憊,所以干脆了偽裝,語氣很淡,說道:“這半年,你給我發過信息?”
沒有想到陸辭跟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在回答時,有些遲疑。
但最終還是如實點了下頭,“發過一次。”
果然。
承認的后果,是陸辭向解釋,“手機丟過一次,后來買的新手機,數據沒有原機轉過去,那段時間別人給我發的信息都沒收到。”
這一刻,有些難過地想著,陸辭和是一樣的人。
總是下意識去捕捉別人的緒,考慮別人的那種人。
可能在拿他手機的時候,他就已經敏銳地猜到了,怕不舒服,所以向解釋原因。
是無數次寄人籬下,沒有依靠,缺乏安全造就的敏和討好。
陸辭呢。
這也是他教養的一部分嗎。
更希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而不是后天的磋磨。搖頭,“沒關系,我猜你大概有事,可能看過就忘了,所以沒有介意。”
他笑了下,很淺。估計,也沒有信的說辭。
不過語氣已經輕松了一點,帶著零星的笑,問:“給我發的什麼?”
“考到第一了,跟你說一聲。畢竟是靠著你的資助,考第一名也是你說的,總覺得達到目標了應該要告訴你一下。”
“厲害的溫雪寧。”
“嗯。”
“不過,要跟你說個對不起了。”
“……?”
陸辭淺淺的笑著,語氣帶著點悉的戲謔,“這次回來,我的目標也是拿第一。”
夜深重,燈暗淡,可是有的人只是很淺的笑著,也能讓整個夜都鮮活。
明明上一秒還在為他擔憂,可是這一刻,眼里只有他微微上揚的眼尾。
他不是暗淡的星,他是耀眼星火。
沒忍住,跟著笑了起來,角抿起弧度,“那你要加油了,半年沒學,也不知道記得多。”
“沙發上那些書是你買的?”
“嗯。”
“下午出去那趟?”
“嗯。”
他微哂,“我陪你出去,就為了給我買書啊?”
“還能是為了什麼,明天就要開學了,你什麼都沒有。”
“用我的錢給我買?”
這話聽著,像記仇。和他最后見面的那次暑假放假前,他說這樣斤斤計較會讓他很難辦。
不不慢嗯一聲,把他的話也奉還,“你給我了就是我的。”
果然,聽到陸辭輕聲笑了起來。說著,他想起來了這回事,下意識去拿手機的作一停,想起來自己出門沒有帶著手機,于是跟說道:“等會兒回去再給你轉。”
搖了搖頭,“不用了,連你去年給我轉的第一筆錢都還沒用完。”
“這麼節省?”
“是你給得太多了。”
他眨了下眼,似乎是在琢磨,“不多吧。”
這短暫的平和,讓人不忍心打破。可隨著不再應聲,這短暫的,好像一切都和從前一樣的輕松對話,也隨之沉寂下去。
夜風靜靜吹過,帶著冬日的冷。在沉寂過后,打破寧靜,問道:“老師說,你本來打算出國?”
他回答了,“嗯,本來是這樣打算。”
“手機是怎麼丟的?”
“掉進海里,被海浪卷走了。”
“你沒有出國,也沒回來上課,……你去了哪里?”
“說起來你信嗎。”他很輕地笑了一聲,“我追著拍一顆星星,跑了大半個地球。”
“……”
他笑著,側過來看著,上揚的眼尾更生了,“是不是難理解的?馬上就要高考了,居然花半年的時間去做一件冒險的事。”
那樣的笑,專門等著嗤之以鼻否認似的。
可能懂那樣的心,因為也是那樣活著,通過自嘲或者自我貶低來表達自己,等待別人的否認,這樣就會降低自己可能會到的傷害。但真實的本心,是希有人認可的。
“我是理解不了,我連周一升旗都帶著背誦小冊,整個高三爭分奪秒地學習。”著陸辭的眼睛,繼續說下去,“但你也理解不了我不是嗎,去年這個時候,你坐在我旁邊聽我說我的苦難,雖然你每個字都聽得很認真,但你也是無法同的吧,我們的長環境天差地別,要說同本來就天方夜譚。可你選擇了理解,并對我出援手。現在我也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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