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在神游，聽到的聲音才將注意力拉回來。低垂的眼在回神后抬起來看向，笑容已經很練地換上，那一秒的游離才是的夢。

他嗯一聲，眼睫一彎就是好看的笑，“聽啊，耳機給我。”

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過，他是多年前拽拽的帽子等回頭，笑著眼問英語閱讀理解怎麼做的赤誠樣子，笑起來時眼尾會微微上翹。

把耳機遞給他。

他戴上后聽了一秒，笑道：“朝鮮語啊？”

“嗯，隨機到的，覺得好聽的就沒有換。”

“我以為你會比較喜歡聽英語歌。”

“也不是，我什麼都聽，因為以前什麼都沒聽過，所以什麼都會聽一聽。”又說，“你應該英語比我好吧。”

“嗯？”他微微朝看過來。

“你，高中的時候，總是問我英語怎麼做，但是你應該英語不差的吧，你不是經常在國外嗎？”

他笑著，“口語對話沒問題，但考試真不行，就像語文的閱讀理解，字都認識，但是讓你分析作者最后一句話想要表達什麼，我是真的分析不來。你很厲害，每次考試不管難不難都考得很穩，基礎很扎實。”

“但是現在應該沒問題了吧，不是去國外換了一年嗎。”

語氣還是平淡的，連神都沒有改變。

看向他的視線也平靜得像是隨口一問。

他帶著笑意的語氣，卻在這一秒生地停滯，而后，他笑著繼續下去：“是啊。”

他只回答兩個字，什麼都沒多說，有意為之還是無所謂的略過。

耳機里的音樂沒有間斷地放著。

濃烈的節奏起伏遮住了呼吸和脈搏。

去國外換的事，為什麼沒有跟說。是真的關系普通到了，沒有必要特意說一聲嗎。他的朋友很多很多，是埋沒在諸多人際關系之后，想不起來的存在嗎。

歌播到了最后，然而并沒有切換下一首，而是單曲循環著，又從頭開始。

說了謊的。

并不是隨機放到的這首歌，而是一直在聽這一首。

聽到重復開始的旋律，他也察覺到了。

很輕地，向看了一眼，而后什麼都沒說，這首歌同時在他們的耳朵里循環播放著。

車到站了，是回宿舍的這個校區，陸辭陪著在這里下車，還是和從前一樣，送走回宿舍樓下。

下著雪的天，雪白茫茫的道路，枯萎的冬天。

上一次和他一起走在這條路，還是一個蟬鳴刺耳的夏天，那是他出國換前的夏天，他們在攝影社的活室里，一起看著他拍過的照片。

第一次聽他說很長很長的話，只為了講一件魯迅后人的趣事嗎？

沒有送出去的生日禮也在那個夏天丟失了。

為什麼，在高溫的廣場上穿著絨服兼職，是缺錢嗎，甚至來不及問他為什麼，從那以后再也沒有和他一起走過這條路。

對了，那天他好像有什麼話要說，東拉西扯問了很多，他最終也還是沒說什麼。

那天他是想告訴出國換的事嗎。

為什麼最后又沉默。

他的微信名字是蟬，頭像是讀不懂的星球，他說沒有那麼復雜，不需要特意花力去探究，可至今沒有懂。

算了。

就到這。

只能到這里了，不問了。

到宿舍樓前了，那幾樹玉蘭花被大雪著，只剩枯枝，承著風雪凋落。

手，“耳機還我吧，我到了，謝謝你。”

陸辭把耳機摘下來，放回的手上。

他耳朵里的音松下停了，但是的聽覺里，還在劇烈地繼續著。

笑著說：“希你考個好績吧，再見。”

沒再去看陸辭，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會用什麼樣的語氣跟道別，會站在原地看著，還是很快就離開，都不知道。

說完就轉往前走。

雪在漫天輕輕的下。

耳機里的歌還沒有停，雖然他們剛才在耳機里同時循環著，但是朝鮮語的歌詞，他看不到翻譯，只有知道每句歌詞的意思。

從覺到他要離開這里時，這首歌就在耳機里循環播放著，不練的朝鮮語，現在已經不用看翻譯，也知道每句歌詞在唱什麼。

“我是失去了目標的作家

這小說最后要留下怎樣的結局才好

我你我依然寫著這三個字

磨鈍的筆尖只能把這三個字寫在淚跡斑駁的泛黃紙頁上

雖然我是在幸福的想象中把現在這個故事寫下，然而這一切依舊只是奢

我是幸福的，只是虛構的假象

我們在一起，不過是錯覺一場

活在虛構的幸福中，永遠不會結束”

眼睛忽然一片冰涼，有雪花掉進了眼睛里，融化水，不適地了，仰頭看著還沒有停的雪。

明明上一次仰頭看的時候，還是夏天呢。

仲夏的蟬在暴烈的枝頭，能聽見隆冬深雪嗎。

第二年春后，考研績陸續公布，北城大學公布的排名里，陸辭的績是專業第一。

但是果然如預想的那樣，他放棄了復試，復試的名單里沒有他。

這事很快就在認識的人里傳遍，顧映跟說這事兒的時候，特別惋惜的語氣，“他到底想干什麼，我是真想不明白。既然想在本校讀研，能保研不保研，非要自己考，考也就算了吧，績都考到第一了，他要過復試也很簡單吧，結果復試又放棄了，他這到底是想讀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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