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個子很高，下只能抵到他的背，微微仰頭看著他低垂的廓。

他低著頭，眼睫很長，鼻梁高，下頜到結的廓鋒利，不說話的時候著種難以侵犯的冷，笑起來卻眼尾上揚。

無論是冷漠還是笑容，都是他讓自己看起來正常的保護殼。

只有每一次跟說話的時候，他都是一的，沒有脾氣，可以隨便。

忽然好像也想通了。

算了，昨晚到現在都過去那麼久了，干脆繼續裝死好了。反正沒幾個月就畢業了，等明年調任后，就可以和他一起到歐洲生活了。

放完假后，如果遇到認識的人追著問有關他的事，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一定會把他藏好，不讓任何人打擾到他。

反正，就算否認，他都屬于。

蹭了蹭他的后背，他覺到了，視線低過來看，“怎麼了？”

拽了一下他的服，他立即低下頭來親一下。

然后繼續洗碗。

想通后，心也好了很多。抱著他的腰，仰頭看著他跟他說話，“陸辭，我想問你一點點事。”

“好。”

“是你以前的事有關，我怕你不開心，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

他還是說，“沒關系，只要是你問，我不會不開心。”

他把水流放小一點，讓水流的聲音小一些，方便聽說話。

“我就是想問……你為什麼沒有一開始就出國，你媽媽不是一直都很支持嗎？”語氣有點小心，觀察著他的表。

他神沒變，知道要問什麼似的，慢慢回答：“因為從我能懂事開始，邊就只有一種聲音，所有人都在說讓將來要做我父親那樣的人，做他的左膀右臂，繼承他的就，我的世界里只有這一種聲音，所以我沒有什麼要反抗的意識。我是在后來有了自己喜歡的事，但是每次做這些的時候都會被邊的親人老師朋友指責，我才覺到痛苦，不想這樣。”

“但是我父親沒有對我不好，他只是很忙，一天幾乎沒有什麼見面的時間，沒什麼時間關心我，為數不多流的時間只會問我的學習，所以他不太了解我的狀況，不知道他的環和嚴厲讓我活得很抑，他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父親，希我按照他的期長大，很嚴格地要求我好好學習，后來他知道我過得很痛苦，也會對我到愧疚，幫我改掉名字和份讓我能重新生活，我打算一個人到歐洲生活，他也沒有阻止我。”

“我在他的環下活得很抑，但是養我長大的也是他，所以我沒辦法狠心地反抗他，每次想到他失的眼，我也會到很愧疚，因此我一直活在這樣的矛盾中，想做自己喜歡的事，又覺得這樣會對不起他。”

“高三畢業那年，我聽你說你是怎樣大鬧一場，讓你爸拿出錢給你上學，然后徹底斷了和家的聯系，那個時候我其實很羨慕你，因為你可以毫無留地恨和逃離，但是我的家人對我并沒有什麼不好，只是他們的剛好讓我到難，我沒法狠下心做讓他失的事，于是就這樣一直活在矛盾中。”

聽到這里，忽然有些怔。

他低頭洗著碗，繼續慢慢地說，“我還是按照他的期，考北城大學，考他期的專業，參加比賽、拿獎，我想讓他開心，然后再去做我自己。我打算畢業以后就離開這里，在離開的最后考了研，這個績是給他的答卷，我想讓他知道我不是逃避，不是做不到，只是真的不喜歡。”

仰頭看著他平靜訴說的樣子，抱著他，忽然想到自己曾在一本書的書評下面看到的話——

東亞家庭的里面夾雜著鈍的痛，他們的給得剛剛好，就是沒有好到快樂的長大，到滿滿的意，又沒有差到讓孩子不孝狠心對待，卻剛剛好能夠痛苦一生。

在無數個夜晚，一邊委屈他們的不理解，一邊又心疼他們的付出，既不能割舍又無法指責，深知他們是世界上最你的人，但又無法回避自己到的委屈，我們不知道該責怪誰，于是只能一直疚地埋怨自己。

他手里的幾個碗已經洗完了，只有一個人吃飯，本來也沒有幾個碗。

只是隨著他漫長的說話，手里的作一時忘了。

說到這里，他才回神似的，關掉水龍頭，一邊把幾個碗干，一邊繼續說道：“他雖然很嚴厲，也沒什麼時間關心我，但是知道我過得不快樂后，也愿意讓我離開，換一個相對輕松的環境。在南城的那幾年是我最快樂的時候，離了父親的環的力，還有我以為的我媽媽的，我想做什麼都支持我，所以那幾年，我的確過得還算快樂，只是一個人有些孤獨。”

“因為如果是和其他親人住在一起的話，我還是逃不掉那些力和話語，所以我是自己住在我媽媽給我買的公寓里，我每天都是一個人，回到家里都是很冷清的一個人，但是比以前都要快樂，我以為，我可以開開心心地做自己了。”

“后來才知道，我媽媽早就已經離婚了，離婚的時候，沒有選擇我，我很多次會想到，如果當時帶著我走的話，我就不會過得那麼不開心了，可是沒有。”

他語氣一停，繼續平緩若無其事地說，“而且沒兩年就已經有了新的生活，對弟弟很好，可能是因為有了比較吧，我才知道對我的那點好不算什麼，給我很多的錢，但是不再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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