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經兩棵大樹之間的皮筋時,這個包裹在黑霧中的影很自然地飛起雙腳,用孟安晴慣用的翻花姿勢越過兩道皮筋。
再下一瞬間,它直直跳進了那個大坑。
“世子!”孟安晴一個激靈,下意識便想跟著往坑里跳。
喬喬也奔進了庭院,抬手摟住孟安晴,抱著翻滾到一旁。
幾乎同一時間,幽深的坑下傳出了撕心裂肺的慘。
“鬼……鬼掉下去了……”孟安晴白的腮幫子兩旁浮滿了皮疙瘩,“世,世子還在下面。”
“沒事的,那不是青,只是個木頭雕的假人。”喬喬安道,“趁著鬼掉進陷阱,我們來對付它!”
“嗯嗯!”
因為事先告訴過孟安晴這個坑“很深、很大,下面還有危險的陷阱,非常非常危險,任何人掉下去都會死掉,包括你”,所以制造出的深坑,足以困住的另一魂。
喬喬伏到了巨坑邊上,探頭下去。
只見坑底站著個滿臉無辜的青,坑底和四臂上,探出無數孤零零的手臂,抓住落進陷阱的任何東西。
青旁便是那只渾黑霧的“鬼”。
它呲牙咧,不住驅趕四周的手臂,不許它們青。
它發出凄厲的尖:“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然而它很快就自難保。陷阱中的手臂抓住了它,拼命撕扯它,它上的黑霧被扯了一縷一縷。
“啊——啊——”它慘不止。
喬喬聽到那些消散的黑霧中傳出各式各樣的聲音。
——“還真把自己當府小姐了?算個什麼東西?”
——“不過是個跟屁蟲,馬屁!”
——“全家都被害死,還給人當狗呢,真人惡心!”
——“可憐的小孩,你的爹娘在九泉下面看著你,你怎麼可以開開心心和仇人生活在一起!”
“我不是!”黑霧正中傳出尖銳刺耳的大,“我沒有!不是我!貪吃香喝辣的人不是我!我怎麼可能不恨姓的啊!所有人都笑我看不起我,他們兄妹也一樣!我干嘛還要喜歡他們!我不喜歡!我恨死他們!”
黑霧潰散的間歇,喬喬看清了裹在霧中的臉——惡魂,便是哭包臉的孟安晴。
喬喬怔怔看向自己邊的另一個孟安晴。這個姑娘,在面前永遠笑瞇瞇的,了委屈從來不說。
“你壞!”趴在坑邊的孟安晴憤怒地說,“如果沒有喬喬他們,我早就變街上的小乞丐了!我絕對絕對不可以有你這樣的想法!你就是個壞蛋!你,你沒有良心,你還想吃我!我要打死你!”
抓過邊的鐵鍬,打向坑下另一個孟安晴。
一邊打一邊說道:“喬喬他們都是好人,我不能有壞想法,一丁點都不能有!我的命,我這一輩子都是喬喬的,是世子的,是王爺的!”
手中的鐵鍬變得很長,砸在了另一魂的上。
陷阱中的手還在撕扯那一魂,它很快就變得非常虛弱,被鐵鍬打得頭破流。
它慘著,一點一點萎靡下去。
眼看便要功殺死這一魂,達此行的目的……
喬喬忽然抬起手,住孟安晴的手腕。
“喬喬?”
“阿晴,”喬喬盯住的眼睛,心口酸漲得厲害,“不是這樣的,阿晴。”
“壞!”孟安晴眸中閃著淚,嗚咽出聲,“喬喬你不要相信,我不會那樣想,一點也不會!我不是壞蛋,喬喬你別討厭我,你別不要我!嗚嗚……”
喬喬覺心尖被針扎一樣痛。
搖搖頭,斬釘截鐵道:“阿晴是我最好的朋友!無論是孟將軍戰死時怨恨過的阿晴,還是被人欺負時不高興的阿晴,或者是被人丟下時看著我們背影生氣的阿晴,都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說著,的眼睛酸難當,淚水噼啪往下掉,“我永遠不會拋棄阿晴,永遠不會。因為我知道阿晴最喜歡我,就算有那些念頭又怎麼樣,我相信阿晴可以管得住它們,絕不會做任何傷害我的事。”
孟安晴怔怔張大了:“……我,我不會傷害喬喬。”
“所以,”喬喬扁著角嗚咽道,“阿晴不需要把不好的念頭藏起來,有人欺負你,你要告訴我;想要花生梨拌豆花、想要玫瑰糖水、想要織牡丹紋的紅子,你也要告訴我;想念阿爹阿娘,生我爹爹氣時,更應該告訴我!我不會生阿晴的氣,我只會心疼阿晴啊!”
孟安晴呆呆看著,抖著,一點點撇開。
“嗚哇——”坑上下,兩個孟安晴同時放聲大哭,“喬喬,喬喬——喬喬是我最好的朋友!喬喬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只見那些黑霧一縷一縷散開,兩個孟安晴臉上的表越來越像、越來越像……
夢境開始消散。
“喬喬!”孟安晴滿是淚痕的臉上出大大的笑容,“你頭上的木槿花,真好看啊!”
喬喬:“……?”
*
恍惚回過神,喬喬昏昏沉沉坐在藤木椅上,捂住額頭,晃了晃沉重的腦袋。
滿臉冰冰涼涼,哭得全無形象可言。
“呃……”蒙住臉,視線過指,向暈乎乎從床榻上坐起來的孟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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