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涌上心扉，趙晏垂眸，輕聲道：“后來……你有再去過嗎？”

“永安十年去過一次，但孤一人，總覺得了許多趣味，我只走了一條街，就頗為掃興地回去了。”姜云琛笑了笑，“永安十一年，北疆出現異，邊關接連送來幾封急報，誰還有心玩樂。永安十二年，戰爭剛剛結束，宮里事務繁雜，我忙得腳不沾地，也沒什麼時間出門。”

而且那時候，他的傷勢雖恢復得差不多，但尚未徹底痊愈，只怕吹風凍會出端倪。

“我在涼州的幾年，還想念京城的上元節。”趙晏道，“其實那邊逢年過節很熱鬧，百姓們可不祥高顯貴，隨時隨地都能尋歡作樂，他們終日忙于生計，好不容易閑下來，會盡己所能地慶祝。”

“我和阿弟走街串巷，替阿爹給他們送錢和資，他們也會禮尚往來，用自家的手藝招待我們，有時候是點心，有時候是制的荷包錢袋。”的神間滿是懷念，“他們熱好客，待我們都很好。但我還是會想起，畢竟這里才是我出生長大的地方，有我惦記的親人與朋友。”

還有曾經在某個上元節闖心中，便再也揮之不去的年。

姜云琛輕輕握住放在膝上的手，將一樣東西遞了過去：“既然如此，今晚我們結伴同游，也算不留憾了。”

趙晏低頭一看，竟是張致的面。

“夜市擁，帷帽不如這個方便。”姜云琛解釋道，復而拿出自己的。

前些日子見過廣平王后，他去了趟燕國公府，找趙景明打聽涼州的事，還趁機向趙宏提起紀十二。不出所料，趙宏百般遮掩，一口咬定姐姐只將十二兄當做朋友。

他自己卻裝得極好，只說是為查案，旁敲側擊地問了些紀十二的形貌特征。

今日為免被認出，不得不戴面，他專門做了一個從里到外與紀十二截然不同的款式。

趙晏的與他手中這張有異曲同工之，令人一看就知是一對。

他千方百計地讓自己與紀十二沒有任何相似，如此，才能相信趙晏的溫流是對他而非別人。

馬車停靠在云樓后門，掌柜雖不知來者份，但看到梁國公府的信，便沒有多問。

兩人戴好面下車，穿過前廳，去往熙熙攘攘的街道。

此此景仿佛昨日重現，但這次，姜云琛跳過拉手腕的步驟，自然而然地牽起了趙晏的手。

故地重游，趙晏只覺京城繁華更勝當年，卻不再有竇初開時的拘謹，心安理得地接了姜云琛買給的每份禮，還揶揄道：“這次我可不會讓給你了，就當做你為我踐行。”

他難得沒有回，徑直走到賣花燈的攤位前，找到一盞與當年那個極其相似的兔子燈：“那你送我這個可好？”

趙晏點點頭，低頭去翻錢袋，然而手還沒探進去，他就已經先一步付款：“開玩笑，我豈會讓你掏錢，你自己想個主意，用別的還我吧。”

“……”

又一載過去，某些人的年齡卻還停留在八歲。

趙晏心里盤算著，忽然靈機一，拉著他找到一家胡人開的酒肆坐了進去。

“我請你喝酒，”決定道，“順帶讓我見識一下你真正的酒量。”

而不是用水糊弄的那種。

“那你可別后悔。”姜云琛有竹，“你鐵定喝不過我，你若醉了，明日可就走不得了。”

趙晏才不信他，直截了當地招呼店家上酒。

反正親衛就在附近，他若醉倒，也不需要親力親為扛他回去。

胡人店鋪里自釀的酒極烈，趙晏在涼州已經習慣，一杯接一杯喝得面不改。

姜云琛表面雖不甘示弱，但不一會兒，斟酒的作就已經有些不穩。

趙晏心下好笑，眼睜睜地看著他舉杯飲下，手一抖，半數灑出，順著線條優的脖頸灌領。

“你作弊，這杯不算。”提醒道，他卻恍若未聞，搖搖晃晃地去倒另一杯。

嘖。

這酒量，比阿瑤也好不到哪去。

周圍盡是嘈雜喧囂，有胡語、話、還有天南海北不知何的方言，食的香氣在室蔓延，屋里生著炭火，將寒冷隔絕在外。

趙晏心中寧靜而滿足，半晌，終于看不過眼，起走到姜云琛旁邊，捉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倒酒的作：“行了，乖乖認輸，你不是我的對手。”

姜云琛卻一把環住的腰，讓順勢坐在他上，將腦袋擱在的肩膀：“趙娘子，看在我這麼賣力討你開心的份上，明日不走了吧？”

許是醉酒的緣故，他的嗓音有些沙啞，溫熱的氣息拂在耳邊，像是一片羽在心尖輕撓。

趙晏玩心大起，搖了搖頭：“可是我請你喝酒，你我已經兩清了。”

“……”姜云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錢袋，抓住最近的一個店小二，整個塞到了他手中。

店小二愣住，就聽他道：“都拿去吧，多余的就當賞你。”

趙晏：“……”

果然醉得厲害，花錢都這麼大手大腳了。

店小二連聲道謝，喜笑開地去向掌柜匯報。

姜云琛得意洋洋地看向趙晏：“趙娘子，酒錢我出了，你還欠我一個回禮。”

這是什麼賴皮？趙晏正要跟他理論，突然，店小二匆匆跑來，用一口不甚流利的話道：“公子，掌柜的謝您出手大方，令敝店的舞姬來為您獻上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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