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偏頭,很沒出息地避其鋒芒,語速慢慢,“不恨。”
“他這樣對你,你都不恨?”許君赫十分詫異。
紀云蘅沒有解釋,或許心中自有一番理論,只是沒有說出來。
“那紀家的其他人呢?你爹娶的繼室,還有的那些孩子,你也都不恨?”
許君赫著的臉,很想出言嘲笑。
說句難聽的,子弱無能到這份上,被欺負也是活該。
若是紀云蘅心中有恨,只是迫于無奈而無法反抗,那到有可原,可若是心里都不恨那些傷害欺負的人,那到的欺負就不值得憐惜。
可是紀云蘅偏又生得討巧,一雙貓兒一樣的眼睛,連帶著眼瞳里的墨都是澄澈的,直直地看著人時,一汪赤誠。
許君赫不知道他這能不能做心,先前說些惡劣的話玩鬧就罷了,那些真正傷人的,尖銳的話,他對著紀云蘅的眼睛時,反而說不出口。
仿佛一句難聽的話,就能讓那雙漂亮的眼睛落下淚來。
許君赫心想,沒必要。
“我討厭他們。”
紀云蘅提及了那些人,臉上出現不明顯的厭煩緒。
他沒有追問,將話題一轉,“你那剛及笄的妹妹手里,是不是有一塊碧綠的玉佩?”
紀云蘅極為驚訝,“你怎麼知道?”
許君赫道:“你別管我怎麼知道,你只說是與不是。”
紀云蘅答道:“是。”
許君赫又問:“紀家只有一人有此玉嗎?”
紀云蘅道:“兄長也有一塊,我就見過一回,他戴在脖子上,平日藏服里,瞧不見。”
許君赫:“你第一次在他們上看見那東西是在什麼時候?”
這問題就得讓紀云蘅好好想一想了,眼眸轉,落在院中的梔子花上,開始出神。
許君赫難得調用了子里所剩無幾的耐心,也不催促,自己在旁邊的門檻坐下來。
庫房的門檻做得寬,也結實,當個小板凳正正好。
兩人并排坐著,許君赫等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耐心不足,歪著頭去看,“用得著想那麼久?”
紀云蘅慢慢將頭轉過來,回道:“兩年前,七月。”
“時間準確嗎?”
紀云蘅就突然說:“我及笄那年,蘇姨母送了我一簪子,不知道怎麼被紀盈盈知道了,帶著人來我的小院搶。”
許君赫滿眼疑問,“我問你時間可準確,你說起這舊事作何?”
紀云蘅沒理他,繼續道:“我不愿給,便讓下人打我。”
許君赫沉默了一下,“然后呢?”
“然后娘邊的大丫鬟來了,秋娟。”紀云蘅說話很慢,徐徐道:“見紀盈盈大哭,便給眼淚,勸時說了一句話。”
許君赫道:“是什麼話?”
紀云蘅似乎將那日的形記得很清楚,即使隔了兩年,仍舊能學著秋娟當時的語氣說話:“小姐,老爺前兩日不是給了你一塊玉佩嗎?聽說這滿綠的玉價值千金呢,可比這一小小的簪子寶貴多了,何須為此鬧得不開心?”
“就是兩年前的七月。”紀云蘅由此得出結論,“時間準確。”
許君赫將眸一斂,手往腦袋上按了一下,“小傻子,你放心,那簪子會回到你手里的。”
紀云蘅垂下眼簾,并未回應。
被搶走了兩年的東西,說不定已經被記盈盈扔掉或是毀壞,紀云蘅早就不指能要回來了。
許君赫說完這句話后,賀堯就買了熱飯回來,在外面輕叩門。
許君赫去將飯接進來,放在紀云蘅平日吃飯的桌子上。
賀堯去的是北城區有名的酒樓,距離不遠所以就算是步行也回來得很快。
買的是千湯,面拉得極細,分明,再以菌子和蔥花姜片撒鹽清燉,取得是上最的地方,食盒一打開,鮮香味撲鼻而來。
紀云蘅正著,只聞了一下就口水直流。
許君赫也沒有久留,將面給了之后就離開了,等紀云蘅吃完了面去院中一看,已不見他的蹤影。
只余下被扔在地上的碎碗和拴在樹下的小狗。
今日是給薛久記賬的日子。
幸而紀云蘅今日起得早,與突然到來的許君赫折騰了一番還有閑余時間,于是換上外出的裝從側門的門鉆出去,快步趕去東城。
一路小跑過去,正趕上薛久也剛到店鋪,開門往外搬桌椅和架。
還不等紀云蘅開口,他就轉頭看來,見紀云蘅跑出了一臉的汗,笑道:“看來佑佑今日拿不到那十文錢了,是因何事來晚了?”
紀云蘅慢步過去,將汗凈,“與人說了會兒話。”
薛久將架抬出來,狀似無意,“是你朋友嗎?”
“不算是。”紀云蘅沾了水,低著頭開始磨墨,又答道:“但不是壞人。”
“不是壞人就好。”薛久站在邊上磨刀,說:“若是有壞人,你可要告訴薛叔,薛叔一刀剁了他。”
紀云蘅聞言笑了笑,抬起頭看向薛久,忽而瞥見他左手臂的位置有,便一下有些張,指著那問:“薛叔,你這里怎麼有?是傷了嗎?”
第12章
薛久抬起胳膊,轉頭看了看,用隨意的語氣說:“不是傷,是殺豬的時候沒留意,蹭上去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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