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很快就證明了,他并非多此一舉。
當晚月黑風高之時,許君赫正打算休息時,程渝忽而在外求見,語氣極為焦灼,都不等荀言通報許君赫就聽見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薄被,將外袍拿起往上披,“何事?”
程渝道:“殿下,正善大師死了。”
荀言見狀知道他這是打算要出去了,便快步進來,手腳麻利地為許君赫更。
許君赫眉頭狠狠一皺,沉聲道:“我不是派人看著嗎?如何死的?”
“被暗所殺,手之人應當是相當厲害的老手,防不勝防。”程渝跪地,雙手將東西托舉。
許君赫抬手接下,上面的跡已經干涸,是一把半個手掌長的雙刃短刀,刃尖磨得極為鋒利,手頗有重量,這種暗只要對準了脖子扔,一下就能扎半個頸子,神醫難救。
他的拇指到些許凸起,暗翻過來一看,上面刻著兩個字:長夜。
此時荀言已經為他更完畢,彎著腰退到邊上。
許君赫將東西隨手往桌上一扔,快步往外走,擺翻飛,“備馬,去紀家!”
第86章
實際上在十八年前,裴氏剛出事的那段時日,有不人堅信裴氏的無辜。
過裴氏恩惠的人太多,即便是明知這是深不見底的渾水,還是有人愿意為了洗清裴氏的清白而跳進去。但那些竭力想要為真相查明證據的人,接連出事,有些人死于意外,有些則是被牽連進無端的罪案中,總之沒人善終。
許君赫曾在十歲的時候,向皇帝提起這樁舊事,問他明知有人暗中作祟,卻不將他們抓起來。
記憶中,皇帝坐在高座,神被昏暗的燈覆蓋,像是在一瞬間蒼老了十歲,不再是掌控生殺,萬人之上的君王,而是變了一個極為尋常的老人。
他久久不言,但許君赫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
沒有證據。
孫相所組建的勢力,看似上下相連,實則下面一旦出了事,很快就被一刀切掉了。就像是被斬首的周刺史,被毒死在牢中的鄭褚歸,都是與他來往切的人,可真到了他們落馬的時候,將他們所有東西翻來覆去地查,半點查不到左相上。
他站在高位,仿佛自始至終都是清白。
但許君赫也并不是什麼事都沒做,他來到泠州之后,一直在暗中拔除左相一黨遍布在此的人手。以周刺史,鄭尚書為首的一眾員相繼下獄被決后,左相能在泠州調用的人手已經不多了,只剩下那些藏在暗的眼睛,沒被許君赫找出來。
泠州本應該于相對安全的狀態,但許君赫忽略了一個組織。
長夜鏢局。
也是在收到殺死正善的那個暗時,他才明白那姓薛的屠戶究竟是什麼份。
夜濃重,月彎如鉤,明亮皎潔。
濃厚的云層飄過,遮住了夜空中唯一的明亮,天地暗下來。
紀云蘅心里藏著事,夜晚總覺得睡不好,翻來覆去地想白天所接收的信息。本來就比尋常人思考得慢,加上這些錯綜復雜的往事還摻雜了個人的,于是分析起來總是在半途上就卡住,導致深夜未眠。
紀宅地西城區的偏僻之地,周圍是一片樹林,沒有鄰舍。這樣的地方在夜之后安靜至極,除卻一些和風發出的聲響之外,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
這樣寂靜的環境下,稍微有一點聲響,便會在黑夜里無限被放大。
就在紀云蘅摳著枕頭思考時,“砰”的一聲巨響憑空炸開,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如此突兀。
驚了一跳,猛地從床榻上坐起,接著聽見了嘩然的聲響,像是有人在夜里拔聲尖。紀云蘅驚慌起來,飛快地爬下床榻,抓起自己的裳就往上套。這是那麼多年獨自生活練就的本能,在遇到任何未知的危險況下,第一反應就是逃。
這樣的本能使規避了很多不必要的傷害。
只是剛穿好,門就被大力拍響,“大姑娘,大姑娘!!”
是六,紀云蘅趕忙去開門。
門被打開的瞬間,夜風呼嘯著灌了進來,那些模糊的嘶喊聲在瞬間變得清晰了,凄厲的慘嚎刺破天際,讓紀云蘅心驚不已。
就見六驚慌失措地進了門,像是整個人嚇瘋了一樣,渾都在抖著,眼淚順著臉頰淌,“出事了!來了好多兇神,在前院殺人呢!快逃吧大姑娘!”
紀云蘅何曾見識過這樣的場景,抬頭一看,就見前院燃起火,滾滾黑煙往天上飛。
的驟然發,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出于本能地出小哨子,短促地吹了一下。
一陣清風掠過,暗衛悄無聲息地從檐上翻落,險些將六當場嚇暈。
許君赫留了兩個暗衛守著紀云蘅,方才從六的口中得知前院來了刺客,已經有一人翻出院墻前去報信,另一人對紀云蘅道:“請隨屬下離開此!”
紀云蘅怕得要死,對許君赫留下的人自然是信任的,沒有任何異議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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