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蘇漪來說,是無妄之災。
答應了薛久將自己的命放在首要,可在這種時候,如何能眼睜睜看著蘇漪被殺?
紀云蘅要毀約,猛地站起來,將手高舉,竭力喊道:“住手!”
下一刻,崔袁兇狠銳利的眼眸就刺過來,像毒蛇鎖定了獵一般,牢牢地釘在紀云蘅的臉上。
與此同時,只聽錚然地一聲脆響,在喧囂的夜中尤為突出,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中。就見原本懸在蘇漪脖子上將要砍下的那把刀被一支羽箭給落,箭頭將刀刺,于空中翻了幾個圈,竟直直地在地上,嗡鳴不止。
崔袁大驚失,紀云蘅也一下怔住,所有人都朝薛久看去,卻見他還拉著弓,弦上的箭仍在。
不是他放的箭。
崔袁心道不好,下意識提起手中的刀,大呼:“警戒!”
然而為時已晚,又飛來一支羽箭,他像之前那般想要以刀斷箭,卻沒想到這支箭裹挾著極為強大的發力,速度快到本來不及攔截,直直地穿他的臂膀。
崔袁悶哼一聲,接著數個黑影如游龍般從四面同時出現,手持短刀,以非常快的速度滲他的隊伍,凡及之人皆被一刀穿,沒有任何還生的余地。
這是一批訓練有素,手頂尖的暗衛,鏢局里半路出的野路子跟他們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他見勢不妙,將刀換到左手,迅猛地朝紀云蘅狂奔而去。
又一支箭飛來,崔袁急停,抬手用刀柄擋了一下,原本瞄準了他心口的箭被打偏,中肩膀。
這回他看見了。
隔著幾丈遠的距離,有一個著華貴錦的年站在暗,手持一把長弓,正往弦上搭第四箭。
他生得俊俏,眉眼間滿是兇戾,像淬冰的刃,鋒利冰冷。
崔袁認得此人——大晏的皇太孫。
自然的,紀云蘅也看見了他,立即朝他大步奔跑而去,“良學!”
夜風肆,崔袁站在中間的位置,兩把弓對準了他,腹背敵。
他咬牙關,孤注一擲,揚手蓄力想將刀用全力擲出去,殺掉那個在夜風中奔跑,翻飛的姑娘。
只是一瞬間,一箭從后方襲來,正中他的手掌,擊落他的刀。
另一箭由面前的年放出,迅猛,銳利,殺意蓬,幾乎沒有可以躲的可能,猛地刺心口,將他扎了個對穿。
紀云蘅跑到許君赫的邊,腳步還沒停下,他就扔下弓側,出雙臂把納懷里,隨后像是急切地捧著的臉,低頭在眼睛邊上親了一下,啞聲說:“你做得很好,紀云蘅。你是今晚最厲害的人。”
第88章
許君赫在前去報信的人到達之前就下了山,他一路快馬加鞭,甚至將程渝都甩在后,恨不得上一雙翅膀飛到紀家。
在他看見殺死正善的暗之后,就意識到紀家要面臨災難。
正善不過是廟中的一個和尚,沒什麼特殊的份,若是想殺他,隨便一把暗就可以了解,但將他殺死的暗上卻留下了長夜鏢局的署名。
這無異于告訴別人,此人是長夜鏢局所殺。可若是只為殺一個和尚,用不著他們自報家門,惹禍上。
許君赫立即意識到,殺正善不過是順手,真正要滅口的,恐怕是紀家。
長夜鏢局毫不掩飾自己的份,不過是想用一個民間組織換整個紀家人,他們想要的,是紀云蘅的命。
許君赫騎馬下山時,覺半個子都麻木了,心口被捅出了大窟窿,無窮無盡的風灌進去,不停地呼嘯著。
紀云蘅是一個笨到連跑得快一點都可能會摔一跤的人,讓去面對民間那些殺人越貨的悍匪,生還的希微乎其微。
即便如此,許君赫仍抱有一僥幸。他一路來到紀家后院,看見外面守了一圈人,地上躺著幾尸,零星幾個火把照亮了夜。
無需多言,許君赫招手就讓邊的暗衛將后門的守衛悄無聲息地解決,撞開門闖進去,就見整個小院已經被翻得七八糟,死寂和漆黑將院子籠罩,沒有活人的靜。
進寢屋門檻的那一剎那,許君赫也想過會不會在床榻上看見紀云蘅的尸。
或許睡得正香,本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就這麼被輕而易舉地一刀斃命。又或許被靜嚇醒,在房掙扎逃跑過,嘗試求生,但最終沒有人救。
所有念頭在一瞬間絞死了許君赫的心臟,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毫察覺不到自己指尖微。
火進了寢屋,映照出一片狼藉。屋所有東西都被暴地摧毀,隨意散落在地上,簡直將紀云蘅心布置的房屋變了廢墟。
他繞過那些雜往平日里睡覺的地方去,就見屋中的景象與外面相同,視線匆匆掃過一遍,沒看見,也沒看見任何尸。
隨后便有人從門進來,跪在許君赫后,道:“殿下。”
他轉,發現是他留在紀云蘅邊的暗衛,此刻這暗衛上了重傷。許君赫猜測門外那幾個人是他所殺,便立即開口詢問:“人呢?”
那暗衛應道:“先前屬下想帶紀姑娘從后門,卻正上那些人,于是只得暫時將紀姑娘推了院中,后來等屬下翻墻進來發現院中已經無人,紀姑娘應當是跑去了前院,但屬下方才去找了一圈并未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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