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時候他都是空手而歸,但也不是一無所獲,在高強度地搜尋過后,許君赫找到了當年涉事的幾個人。從他們手中陸續得到了在平沙山建造私宅和挖地道的文書證明,上面都蓋著印,只不過這些印并沒有孫相的。十多年前他們都還是泠州本地的小,這麼多年過去,已經一步步往皇城朝廷靠攏,其中兩個許君赫在朝中還認識。
這些還不夠。沒有找到與孫相最直接的相關罪證,這些東西拿出來,最多也是將那幾個孫相的狗子砍下來而已。
許君赫將那些畫像翻來覆去地研究,其他人基本找到,還剩下一個死活沒有線索,人跟死了一樣,不管到何都打聽不到這樣相貌的人,好像事進展到這里,又卡住了。
四月中旬,本該早就逃跑的程子墨突然上了山,蹲在行宮門口,說什麼也要求見許君赫。
許君赫聽他在門口等著,就讓人請進來,誰知他一進來,張口便道:“太孫殿下,你快救救草民吧!”
許君赫正與紀云蘅下象棋——是非要玩,覺得自己是個象棋高手,所以央著許君赫陪下。
“什麼事?”許君赫說話間,輕描淡寫地吃掉紀云蘅的車棋,引來紀云蘅不滿的視線。
“那位京城來的樊大人突然派了衙門的人要抓我,我這老老實實的也沒犯什麼事啊?我怕進去之后出不來,就讓人先拖著衙門的人,自己跑出來找您了,您要是不救我,我指定死在牢里!”程子墨哭天搶地地控訴,抹了兩滴不存在的眼淚。
“樊文湛是大理寺丞,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殺人。”許君赫眉尾輕揚,“你當真什麼事都沒做?”
“那是當然!我這段時間活得藏得比老鼠都,哪還敢出門!”程子墨哀嚎。
許君赫被這聲音驚擾得擰眉,“別鬼,我喊人來問問。”
剛說完,他又對紀云蘅道:“你若落在這里,我就把你的另一個車棋吃了。”
“不會的。”紀云蘅說:“那前面還有兵棋,你只能吃前面的。”
許君赫將炮棋推過去,“現在可以吃后面的了。”
紀云蘅皺皺眉頭,又趕忙將車棋給退回來。
如此一來一回,看得程子墨目瞪口呆,他從不知道棋還能這樣下。他在邊上看了一會兒,發現紀云蘅好像不懂什麼做“落子無悔”,棋子在上面劃來劃去,許君赫總是不聲地留出很多時間給悔棋,直到開口催促才手走自己的棋。
樊文湛被喊上山是一個時辰后的事,見到程子墨時,他還頗為驚訝,走過來就要捉拿他的領子,“你小子原來在這,我說怎麼拿不到的人,原來與我們太孫殿下還有。”
程子墨著脖子又是拜禮又是討饒,說了些好話,地看著許君赫。
“你抓他進衙門是為何事?”許君赫看了好一會兒的戲,這才開口詢問。
樊文湛道:“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再問問先前鄭褚歸那一案,杜巖是如何參與其中的。”
許君赫有些訝然,“杜家人還沒決?”
“哪有那麼容易就給人定罪了?杜員外在泠州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好多百姓隔三岔五地去衙門,哭著求衙門放了杜員外呢。”
樊文湛自顧自坐下來,倒了杯茶灌了兩口,嘆道:“而且證據不足,我翻找了許久,發現就杜家參與先前那樁案件的證據就只有姓程的這小子和被救的三兩個姑娘的幾份口供,旁的沒有。”
“沒有其他證據?”
后來抄查杜家的事許君赫并沒有參與,那會兒鄭褚歸被毒死,他忙得不可開,本以為杜家會連同其他人一同被斬,誰知道卻因為證據不足給拖到了現在。
“這些口供無法給杜家定罪,且杜家在泠州聲譽過大,直接殺人肯定是不行的,沒有別的證據,估計要放人了。”樊文湛道。
紀云蘅在旁邊聽著,將棋子一個個擺正,“杜家不可能無罪的吧?”
許君赫看一眼,“自然。”
“說起來,其實我心里也一直有個疑。”紀云蘅抬眸與他對視,道:“遲羨先前不是一直在那位鄭大人邊嗎?還是他手殺了今言,為何他沒有下獄獲罪呢?”
許君赫了一個帥棋在手里,指腹在上面挲著,淡聲道:“遲羨殺柳今言是因為對朝廷命行兇,所以斬殺刺客無罪。”
他轉了個臉,對樊文湛輕笑一聲:“既然杜家無罪,那也放了吧。”
“當真?”樊文湛挑眉。
“自然。”許君赫道:“找不出杜家的罪證,無非兩種可能。一是他背后有人,二是杜家一早就有防備,知道會有這麼一日,所以小心半點罪證都沒留下。而這種人,大多是有前車之鑒才會如此謹慎。”
換言之,慣犯才會如此。杜員外或許在參與拐賣案之前還犯下了別的事,對于掩蓋罪證相當練,且做得很完。
許君赫出最后一張畫像,盯著上面的人看了又看,不知是心理暗示還是什麼,倒真覺與杜員外有那麼一兩分相似。
第92章
今日起得早,六給紀云蘅更梳發,拿著一支銀釵在發上比畫,“大姑娘是想戴銀簪還是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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