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抿,跟上江何深。
江何深一下樓,就有賓客過來打招呼,他停下來談,時歡跟在他邊,他沒有理,時歡拉住他的服,他也沒有反應,時歡便想得寸進尺,挽上他的手臂。
江何深直接回手。
時歡:“……”
真的生氣了?
因為什麽?
後來的宴席,賓客們按照椅子上的名字落座,時歡的位置自然是在江何深旁邊。
終於有機會跟江何深說話,想解釋:“二爺,我沒有惹事,我本來已經打算息事寧人了,是們又……”
江何深將餐巾散開,終於拿正眼看。
“在恒安舉辦的宴會上,江太太差點被人潑水,卻選擇息事寧人,你覺得外人是會認為你寬容善良?還是認為江太太無權無勢如履薄冰,所以不得不謹小慎微忍氣吞聲?”
“……”時歡小聲,“二爺雖然是在國外讀書,但語用得很好。”
江何深冷笑:“時歡,你以為我剛才是護著你?我為什麽要管一個裏沒一句真話的人的死活?我護的隻是‘江太太’這個份,別讓江家跟著你丟人現眼。”
——裏沒一句真話。
時歡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
他剛才果然都看到了,看到跟宋夫人私聊,也看到跟常加音談,他那麽敏銳的人,肯定能從們的神態裏看出,們不是剛認識的關係,他發現騙了他,所以生氣。
時歡了,想說什麽,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無論是跟宋夫人的關係,還是跟常加音的關係,都無法向他解釋。
最後,緘默地轉了回去,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看起來很致的食,可吃進裏,卻味同嚼蠟。
而江何深早就跟端著酒杯來跟他打招呼的賓客聊起來,沒再管時歡。
這種狀態持續到宴席結束,宴會散場。
時歡看著江何深倨傲的背影,還是覺得,這麽下去不行。
上車前,時歡走到江何深的後,聲音輕輕的,有討好的意味:“好冷啊,二爺。”
夜裏隻有幾度,時歡隻穿著吊帶,室有暖氣還好,到了室外,天寒地凍,的鼻尖都凍得通紅。
江何深看了一眼,時歡以為他會把外套下來給穿,誰知他說的是:“磨磨蹭蹭的不上車,沒看出你有多冷。”
“……”時歡一噎,無言以對,老老實實上車。
車上有暖氣,但還是很冷,時歡微微戰栗,連忙手到暖氣口烘烤,江何深上車後,也沒有看。
車子開回公館,此刻的時間已經接近淩晨,還在路上行駛的車不多,車廂裏也一片安靜。
時歡又回頭,好聲好氣地問:“二爺,你今晚應該沒喝太多酒吧?頭疼不疼?我先讓榮媽給你泡蜂水吧,到家剛好能喝。”
江何深抬眼看,開口就是審問:“你跟常加音,到底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時歡想起林景舟。
當初醫院門口,不確定林景舟看沒看到常加音,現在江何深這麽問,可見林景舟當時真的看到了,而且還告訴江何深了。
鬆開角:“不太記得了,很早的時候。”
江何深冷聲:“連的一個朋友都要騙我,我還能相信你什麽話?時歡,你是不是以為我能容忍你每一個謊言?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時歡低聲細語:“我知道二爺不會容忍謊言,我也沒有一直撒謊,我不是有說,‘我和常小姐從小認識’的嗎?我沒有騙你。”
狡辯!
當時那個語境下,這句話理解起來,本就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江何深也由此見識到這個人的狡猾,把話說得模棱兩可,既能這樣理解,也能那樣理解,怎麽都能自圓其說。
還真是錯行,當什麽德語翻譯,明明是做間諜的一把好手,想必就算被抓了,也能憑借巧舌如簧,功罪吧?
江何深語氣凜若冰霜:“宋夫人呢?”
時歡看著他:“我以前真的不認識宋夫人,我今晚就是去問,在哪裏見過我……”
“夠了!”
到現在還撒謊!
江何深眉間冷躁,“時歡,你數得清自己撒過幾個謊麽?自稱傭人、自稱聽不懂外語、自稱是恒安航空的空姐、自稱大學沒有畢業,現在又自稱不認識常加音,不認識宋夫人——你覺得我是有多好騙?”
時歡一頓:“大學的事,二爺是要翻舊賬嗎?你當初不是答應我不再問了嗎?”
江何深角一哂:“不算翻舊賬,這件事從來就沒有翻篇,我是答應過你不問,我現在也沒有問你。”
他隻是拿出來當做謊話連篇的證據而已。
江何深凝視著:“時歡,你在我願意聽你解釋的時候不解釋,等你想向我解釋了,那時候聽不聽就在我了。”
時歡張了張,想說什麽,但江何深已經轉開頭,闔上眼睛,擺明了不想聽。
車的氣溫又是直達零下,開車的夏特助練地將暖氣開大一點。
到了江公館,江何深最先下車,徑直走進2號樓。
榮媽按照時歡發來的信息,提前泡好了蜂水:“二爺……”
江何深看都不看,直接上了二樓。
榮媽看到他的臉,再瞧著這架勢,猜也猜出來了:“二夫人,二爺是又生氣了嗎?”
時歡歎氣,點頭。
榮媽也跟著歎氣,這才和好沒幾天,怎麽就又……
覷了時歡一眼:“二夫人,您那天就應該答應回主臥,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但您和二爺都不同床,想‘和’也很難‘和’啊。”
時歡看向二樓,咬了一下,不甘心就這樣,接過榮媽手裏的蜂水,也上樓。
到主臥的門前,敲了敲:“二爺。”
江何深剛下西裝外套,冷眼看向門板。
時歡的聲音隔了一層門板,聽起來更加輕:“二爺,你今晚喝了不,喝杯蜂水稀釋一下酒吧,不然明天起來會頭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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