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三天前。

    ……

    江何深在機場見到被專機從京城接過來的何曼醫生，以及他的團隊。

    何曼醫生雖然是阿拉伯人，但在Z國工作數十年，中文也說得很好。

    他上了江何深的車，便忍不住道：“如果不是我手上剛好沒有需要急診的病人，否則，就算江先生你付給我十倍的酬勞，我也不會放下我的病人。同理，我雖然我收了江先生你的酬勞，但站在醫生的角度，還是要勸江先生，最好再想一想。”

    江何深沒有帶夏特助，也沒有讓書或保鏢跟著，獨自開車，手握方向盤：“同一句話，何曼醫生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最多就是一年，再等一年，等國外的臨床數據更多更明確，你再用這臺機，安全係數也更高啊。”

    何曼醫生現在很後悔，“早知道你會這樣的急不可待，那天你問我有沒有辦法找回記憶的時候，我不該隨口跟你提起這臺機。”

    但他當時也沒有想到，江何深竟然真的放在心上，而且還有辦法將這臺機弄到國。

    江何深目視前方，他的眼尾狹長，目自帶三分鋒利：“何曼醫生不是已經很了解那臺機了麽？我相信你的專業。”

    何曼醫生：“是，我對它很了解，隻是缺一個實驗機會，如果實驗結果證明，這臺機真的有用，對因為意外喪失記憶的病人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但是……”

    江何深打斷他的轉折句：“我願意當你的試驗品，你盡管放手試。”

    “……”何曼醫生不由得看向他。

    江何深的車速很快，夜風從車窗灌進來，吹起他額前的頭發——他已然是心意已決！

    何曼醫生歎了口氣，沒有再勸了。

    江何深將車一路開到山頂：“機我已經提前讓人運到這裏。”

    何曼醫生瞇起眼睛，看著在夜幕下模糊的舊招牌：“橘康複中心？為什麽是這個名字？”

    江何深解開安全帶，漠聲道：“大概是因為，喜歡橘吧。畢竟連診斷單上，用的都是橘筆。”

    診斷單？何曼醫生對此比較敏，跟他一起下車：“什麽診斷單？”

    江何深一邊往裏走，一邊淡淡道：“我在我大哥的裏，找到一張2009年的診斷單，確診患有自閉、厭食、難眠、自殺傾向和神障礙癥。不過這些癥狀，後來又都被人用橘的水彩筆，劃掉了。”

    何曼醫生猜測：“這個病人康複了？”

    大概是吧。

    雖然都是橘筆，但每一筆的都不太一樣，可見不是同一天畫上去的，而是每康複一項，就劃掉一樣。

    他們一行人一起走進康複中心。

    何曼醫生奇怪地四張，覺得這裏很新，也很幹淨，各種配置看起來都很高檔，隻是：“怎麽沒有病人？這裏是新建的康複中心，還沒有正式營業？”

    “好幾年前就建了。”江何深按了電梯，沒有過多解釋，隻一句，“也是在我大哥的裏，找到的地產證。”

    順著地產證，江何深才找到這裏。

    他們上了三樓，那臺洋運來的大機，就被放在這裏。

    何曼醫生一看到它，眼睛就亮了，驚歎地走過去，十分珍重地過它潔白的機：“我上次見它，是在半年前，在加州。”

    這臺機的外表，像醫院裏用來做頭部CT的機，並不浮誇。

    機旁邊還站著三個穿著白工作服的外國人，江何深介紹：“這三位，都是這臺機的研發人員，也是最了解機的人。”

    何曼醫生用阿拉伯語念了一句禱告：“還好，你沒有我想的那麽衝，還知道連同研發人員一起請來，有他們護航，我的把握也提高了。”

    江何深當然不會拿自己開玩笑。

    他要找回記憶，而不是要丟命。

    他掉外套，又解開手表、摘掉扳指，將上的雜都剔除幹淨，想到了什麽，抬手解開襯衫的一顆紐扣，拉出脖子上的項鏈。

    項鏈的吊墜是一枚式戒指——就是他給時歡的那枚婚戒。

    江何深摘下項鏈，垂著眼皮，看著戒指，戒指依舊一顆鑽石，那顆鑽石，江何深也沒有找到。

    他將戒指在手心握了一下，然後才放下，躺上機作臺。

    何曼醫生已經洗完手、消完毒、戴好手套，他的助手也做好了前準備工作。

    他走到江何深麵前說：“過程中可能發生的意外，以及可能出現的不良反應，我在線上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江先生應該不用我再重複一遍吧？”

    江何深閉上眼：“不用。”

    何曼醫生手，助手遞給他一針管：“那麽江先生，請放鬆，就像睡覺一樣，完全放鬆下來，我們開始第一次嚐試催眠。”

    針管裏的藥被一點點推進江何深的裏，助手為江何深戴上一個形似頭箍的儀，另一個助手依次按下機上的幾個按鈕。

    何曼醫生看著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波浪形線條，低聲說：“你擁有過那段記憶，隻是暫時忘了，就像被拔下的頭臨時斷電，我們重新把頭進座裏，一切又能重新聯通起來……”

    江何深很快覺到自己的腦袋很重，像……像發了高燒，燒得昏昏沉沉，靈魂要與離，他也有了一種被撕裂的痛，可他又分不清楚，這痛究竟是從哪裏傳來？

    他呼吸加重，膛也劇烈起伏。

    電影裏演的催眠，往往隻需要一條項鏈或者一塊懷表，在眼前晃幾下就可以，實際上的催眠，還要用到一些違的藥品。

    這些違藥，能讓人陷幻境，再加上機的輔佐，強行引出大腦最深層的記憶。

    江何深額角的青筋繃了出來，眉頭皺，很不安的樣子。

    何曼醫生看到波浪線波得很厲害，又給他推了一劑藥，想讓他陷深度睡眠：“放鬆，放鬆，隻是睡一覺，江先生，你……”

    江何深猛地一下睜開眼，從作臺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