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車上,時歡額頭靠著車窗玻璃,路燈不斷從臉上掠過,照著的側臉忽暗忽明,一心兩用。
半顆心在想江何深那個對付溫隻的計劃下一步到底是什麽?他怎麽有信心隻買6%也能打得贏?不是不相信他,恰恰相反,就是很相信,才好奇他到底想怎麽做?
而另外半顆心則在想,經過今天一天的相,覺,他對,完全沒有以前那種覺了,他疏離,冷漠,界限分明……他是真的已經放下了嗎?
想到這裏,時歡口就有些不上氣,心也持續低落,連夏特助已經把車開到溫家都沒有意識到。
夏特助喊:“溫小姐,到了。”
時歡才回神看向窗外,發現他是把送到溫家府邸,一直失魂落魄,都忘了跟他說,住在蘇河灣。
算了。
時歡道謝,然後就想下車,結果發現,車門還是鎖著的。
疑:“夏特助?”
夏特助沒有轉,雙手握著方向盤,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溫小姐,有些話,本不該由我說,隻是我也算是看著您和二爺走到今天,已經是不吐不快了。”
時歡頓了頓,收回要開車門的手:“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夏特助便說了:“暫且不提二爺究竟是不是以前跟您在一起的人,就當他們不是一個人吧,就當他們是兩個人吧,我為旁觀者,也認為,二爺為您做的事,是足夠讓您喜歡上他的。”
他下一段話換了一個語氣,對時歡的稱呼也不再是“您”,就是以一個平等的,旁觀者的角度說話。
“最最開始,二爺還沒有喜歡上你,甚至是厭惡你,但在二房和宋家聯合起來,企圖將宋薇塞進江公館跟你‘一妻一妾’的時候,是二爺一句話徹底了斷宋家的心思;包括後來,小小姐的滿月宴,推你下樓致你早產的周沁和的父母為什麽還敢去江家的宴會?也是二爺知道你想親自出氣,所以讓他們來,全你。”
“當然,這兩件隻是小事,不值一提,也是他為丈夫應該為你做的,但你應該還沒有忘記去D國談合作,盧克欺負你,你吃生,二爺非但及時回來救了你,還斷了盧克一條替你出氣這件事吧?”
“救你這件事,他不知道做了幾次,有時候連你都不知道他救過你——有一次,有兩個人指使的混混,想在你下班的路上綁架你,把你賣去山區,也是二爺及時發現,收拾了他們,讓你免遭遇一次危險。”
“就像他在莫斯科開槍替你趕走流浪漢一樣,很多事他做了,隻是沒有說出來,他就是這樣的人,做的永遠比說出來的多,他有時候說話是不好聽,這是格使然,不是對你沒有,他其實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更早在乎你。”
時歡抿:“這些我沒有忘記。”
“沒有忘記我也是要再說一遍的,你總是沉浸在跟‘大爺’的回憶裏,二爺做什麽你都沒放在眼裏,每次二爺稍微做得過一點,你就覺得他哪裏都不如大爺,那麽現在,二爺也為你的過去了,你能不能也回憶一下跟二爺的回憶?我相信,一點都不比‘大爺’的分量輕。”
“……”時歡嚨像堵住了一團棉花,呼吸都不太順暢,打開了車窗。
“你玩俄羅斯轉盤一輸再輸,被罰酒,是二爺替你喝,那時候他的都還沒有好全;你被喬禎陷害泄機資料,是他頂著合作方的力力保你是被冤枉,最後還替你平反;你們流落荒山,一起滾下山坡,是二爺用保護你,他後腰那道疤,你幫他上藥的時候,看到了嗎?”
“他還幫你教訓小時候欺負你的同學,那個甄奇的,說起欺負,溫詩夢賽馬的時候輸了,耍賴要求取消你的績,也是二爺替你撐腰,他會毀約不跟尚世傑合作,都是因為你。”
時歡終於還是聽不下去了:“別說了。”
夏特助卻沒有停下,既然說了,就一次把話說出來。
“就在你打掉孩子的那天,二爺正在跟我和林爺說,他買了一套房子,想等建好了,接你和皎皎小小姐過去住,隻住你們一家四口,那是你們的家,他帶著笑,計劃你們的未來,連林爺取笑他他都甘之若飴。”
“他真的很期待那個孩子,那段時間,他買的東西和服,都會有一套更小的,他說是買錯了,不是買錯,就是他買給你們未出世的孩子的,他一直憾沒有陪伴你懷皎皎小小姐的孕期,他想彌補回來,是你沒有給他機會。”
“你打掉孩子那天,他一個人在車裏坐了一個晚上,他大概是想不明白吧,想不明白自己還有哪裏沒做好,為什麽你會這麽狠心?他問過我一個問題,活人是不是永遠比不上死人?”
時歡眼眶一,閉上眼睛:“……”
“我要說的是,如果你這次不是真心,你還沒有想好,就不要再去招惹他,別再利用他的,人心是長的,是真的會疼的。”
話說完,夏特助就解鎖了車門,靜靜地等下車。
時歡過了很久,才推開車門,一個人走下了車。
夏特助也將車開走了。
時歡一個人站在空闊的馬路上。
——你總是沉浸在跟大爺的回憶裏,那麽現在能回憶一下二爺嗎?
——他認真地計劃著你們的未來,是你沒有給他機會。
——他問我,活人是不是永遠比不上死人?
夏特助說了那麽多話,每一句都像一麵旗幟在心上,尤其是三句,更是狠狠釘在上麵,讓每呼吸一下,心肺擴張一下,就到了劇痛。
時歡沒有力氣走進溫家,幹脆就坐在大門口的臺階上,想要緩一緩。
出手,夜風從的手指穿過,收攏手指,卻也什麽都沒抓住。
江何深原本是能抓住的,是一次又一次把他放開,到現在,終於是抓不住了。
時歡有點想哭,幹脆將臉埋在膝蓋裏。
溫家的門房發現了,但看這個樣子,不敢打擾,就去將的“堂哥”加保鏢林斌,了過來。
林斌走出來,奇了怪了:“你幹什麽?”
“沒有。”時歡抬起頭,林斌打量:“江何深拒絕你了?”
“沒有。”
“那你怎麽了?”
“就是心裏煩。”
林斌哼笑:“不用煩,反正我覺得,江何深無論如何都不會不管你的。”
時歡扯扯角:“你比我還有信心?”
“我捅死那個殺手,差點被溫理發現,我畫了幅圖才蒙混過關那件事,還記得嗎?”
時歡點頭,林斌拉起管,在旁邊坐下:“其實那天,是江何深幫忙了。”
“……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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