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村民鬨笑一片,鄺氏虎著臉彎腰拍著上的土往家走,裡恨聲嘟囔不停。
「笑,笑個屁!一大群人看著一個八歲娃子被人欺負還有臉笑!活該你們這些爛吃不上!」
想起自己背簍里得嚴實的那條五花、豬肺還有幾棒骨,鄺氏又高興了起來。
家抓鬮到了道右面居中靠右的一樓,先前也有二樓住戶往家門口潑水。
鄺氏一不做二不休,早上晚上搬了凳子坐在房門口守了幾天,鎖定了三家。晚上等人都回屋了,拎了兩桶水攢了好幾天發餿的刷鍋水,拿瓢直往他們門裡潑。
也不罵,潑完就走。
一間房就那麼大,酸餿味衝天。那幾家半夜起來罵,罵完還得抹黑提水地。
潑了幾次餿水之後那幾家徹底老實了下來,因為鄺氏揚言再往後就是潑糞了,既然大家都不要臉面,撕破臉也無所謂。
有的婦人效仿,有的不敢,直到舒映桐在那次議事堂集會的第二天頒布了扣分制才徹底杜絕了很多缺德陋習。
百分制,被人舉報投訴一經查實,嚴重影響他人生活的按輕重程度扣分。
等年底分錢的時候按分扣錢,如果分數在一年扣,直接趕出村子。
和錢有關的事沒人不在意,北村打架鬥毆事件已經很見了,大多數都選擇上見真章,畢竟誰先手誰吃虧。
但是吵得多了,特別是晚上影響別人休息的,其它村民也可以把兩方一起舉報。
後來們又想出了新辦法,約好了去空曠地方對罵,誰也不影響,又過癮又出氣。
曾經的罵架高手鄺氏在一次進山砍柴途中偶遇舒映桐,本來僵著笑臉打了招呼就想跑路,忽然被住了。
舒映桐想起那個勇山的半大娃子偶爾送半簍子菌子給胡椒,胡椒又會分出一半送來給朱萸。
雖然智力不如常人,說話遲鈍結還很害,不過笑容真無邪。
冬天並不是撿菌子最合適的季節,不過也是能撿到一些的,很費功夫。
帶著鄺氏在附近轉了一圈,教識別乾枯的黨參藤蔓長什麼樣,應該怎麼挖。還帶找了幾株桑樹,采了幾塊不大的桑黃。
鄺氏寵若驚,做夢也沒想到能因為兒子獲得一條財路。
再也沒空跟人吵架了,隔三差五全家出進山找山貨,收穫的東西第二天進縣城直接賣掉。
次數多了,有心人便留意了起來,甚至跟著他們進山。
鄺氏捂得死死的,有外人就帶著家裡人找菌子撿柴火,賺錢的東西絕不外。
「翠萍姐,真不要,我家裡買了呢~」
鄺氏一走近自家門前便看見香蕓和翠萍你推我讓,香秀也在一旁哭笑不得的勸著。
不用猜也知道們在幹什麼,大步進了房聲氣地說:「就那兩刀送了好幾家了吧,一年難得吃兩回還到送!」
說著把背簍上層零碎東西拿出來,掀了遮著底下東西的柏樹枝,把簍子拎給看,「我家買了,不要你的。」
翠萍和幾個一起幹活的婦人很要好,今天得了野豬,鄺氏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到送去了。
那一家三口,老的老,小的小,也沒個手藝,想吃頓葷腥都難。
們住兩隔壁,兩家娃子從胡椒那回來,勇山反應慢,學得也慢,冬生每次都給勇山再講一遍。
鄺氏哼了一聲,誰缺那兩口了。
翠萍被刺了一通也不惱,笑著把碗放在桌上,「多虧了嫂子才沒讓這被搶了去,別嫌,我回去做飯了啊。」說完放下碗轉就走。
「哎?你這人怎麼這麼犟!」
鄺氏叉腰氣得夠嗆,轉從櫥櫃里拿了菜刀,臭著臉唰唰唰割了一塊五花。
把碗里的野豬倒出來,裝好了五花之後又拿了個陶盆出來,掀開麵缸舀了一盆白面遞給香蕓,「去,把這些送過去,丟下就走,回來記得栓門。」
大夥都不待見,也就隔壁的天天跟不會看臉一樣,老的小的天天打了照面就笑著問兩聲好。
也說不上來對隔壁三口人是什麼覺,反正覺得彆扭。
香蕓笑嘻嘻接過來往外走,「噯!我這就去!」
香秀拿了布巾仔細撣鄺氏上的泥土,想了想,小聲說:
「嫂子,等開春了,要不咱們帶著翠萍姐和苗大姐一塊干吧。上回勇山後面走,鎖頭沒鎖實,冬生搬了凳子在咱們門口納了一整天鞋底呢。」
進山的時候全家都去,家當可都在屋裡,真要被人翻了,那損失就大了。
因為先前鎖倉和後來捂著賺錢路子的事,村裡人除了翠萍和被們欺負過苗氏家,其它人家都不跟們家來往。
翠萍和苗氏沒啥手藝,又是住樓上樓下,兩人經常結伴上山砍柴曬乾了挑去縣城走街竄巷跑吃食攤子賣柴。
一擔柴也就得個四五文,賣柴的又多,有時候挑出去兩擔柴,還能剩一擔回來。
「就你會做好人,拉那點錢容易嗎你就要帶別人一塊。」
鄺氏沒好氣地繼續拿刀割了一小塊,又切了一半豬肺出來,用草繩串好了塞香秀手裡,「你去問問桃花娘,願意就來,不願意拉倒。」
香秀憋著笑把布巾掛回去,接了往外走,「行,我去問問。嫂子你先歇一會,等我回來再做飯。」
嫂子在攤子跟攤主磨了大半天省了幾文錢,路上直說沒發揮好,應該再讓攤主搭點添頭,心疼得直嘬牙花子。
一回來臭著臉割了不出去,香秀想想就好笑。
嫂子就是刀子,上鋒利,拿在手裡割的刀也利。
其實嫂子也很珍惜願意和來往的人的,在這裡向來是金貴的東西。
「帶這個帶那個,就你們兩個窮大方…」鄺氏一邊咕噥一邊洗了手,麻利收拾新買的花布,「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們兩個賠錢貨拚命拉麼…」
兩個小姑子到了要說親的年紀,自家名聲又不怎麼樣,不使勁給們攢嫁妝,村裡的好後生哪得到們。
真是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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