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在問這個問題之前，已經想過自己是以什麼樣的立場在問這個問題。

天歌曾獨孤艷之恩，為銀面就該好好替獨孤艷報仇。

什麼的現在談不合適，所以跟蘇狐不可以。

「看到什麼了？」天歌皺眉，一臉不解。

容祁呼出一口氣，「明知故問吧？」

「不說我走了！」天歌冷哼著轉。

「說說說，就前天的事兒，你有沒有看見蘇狐……蘇狐……」容祁跟上天歌腳步，問到關鍵時刻詞窮，乾脆吼一嗓子，「你到底看沒看見！」

天歌停下來，似笑非笑，「看見了。」

容祁聽到之後，腦子裡一直繃的，名為理智的那弦，『啪』的斷了。

「天歌你這個……」

容祁還沒來得及抨擊就被天歌一把揪住領，「我親眼看到是你把蘇狐拽到地上撞暈的，冤有頭債有主，他找你報仇時你敢推到老娘上我跟你沒完。」

天歌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當時在蘇狐跳起來的那一刻本能想要把蘇狐進水桶里，不想手，直接把容祁披過來的大氅給拽下去一半，以致於大氅上的系帶耷拉到地面。

蘇狐就是踩著系帶才栽到地上的。

容祁愣了半晌，「你就看到這個了？」

「否則呢，還能是什麼？」好歹也是在太學院，天歌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對教習不敬，下意識鬆開容祁。

「沒有沒有……」容祁暗自舒了口氣，「放心吧，就算沒有這檔事兒，蘇狐也得跟本世子不死不休，這個黑鍋由我來背。」

「沒人讓你背黑鍋，這是事實。」天歌糾正道。

眼瞧著走到練武場，容祁想陪天歌再嘮會嗑兒時遠遠看到對面跑來一人，然後就溜了。

蘇狐本想追，卻見天歌拉住他，下顎朝正前方向微微抬起。

封玄來了。

與封玄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人。

天歌認得，是古雲奕。

三年沙場練兵，古雲奕與初時相比那張臉的廓更為立，皮呈現淡淡的麥，在的映襯下尤顯剛毅。

上輩子十分欣賞古雲奕，始冠之年，卻有著與這個年紀極不相符的穩重。

現在方知，那份穩重的背後，藏著的又是何等狠毒跟決絕。

杖斃的那些將士，有多生前都與他稱兄道弟。

以類聚，人以群分。

古雲奕跟北冥淵，都是一樣的人。

「站好了，本教習跟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任兵部侍郎古大人。」封玄將古雲奕請到正前面，「古大人太子殿下之命，特來檢驗武院課業進度，你們好好表現。」

「各位能夠通過武院的學考試，自是不俗……」古雲奕走向新生，自排尾向前，緩步慢行，「本很憾當初沒有機會報考武院，不能像各位一樣在武院跟著最好的教習，接到最為博大深的武功典籍……」

古雲奕在每一位新生面前經過，走到謝如萱邊時略有停頓，道了句節哀。

之後繼續，一直走到站在排首的天歌面前止步，「聽聞大姑娘學時文武皆拔得頭籌……」

天歌以為他會選自己比試，正抬手卻見古雲奕突然轉，行至站在第三位的古若塵面前，「可否賜教？」

不知道的，以為古雲奕這是在刻意提點自己的弟弟，知道的如天歌，則不以為然。

此時，淮侯府兩位公子已經上了擂臺。

臺下一眾新生皆抬頭，大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擂臺上，古雲奕上下打量自己這位三年未見的弟弟，臉上除了溫和笑意並無別的愫。

「哥哥……」

「這種場合你還是我一聲古大人比較好。」古雲奕笑容無減，音卻涼，「開始吧，讓你三招。」

古若塵深吁口氣，未再多言，「得罪了。」

這樣的對手，古若塵半點馬虎不得，劍舉當，神莊重。

倏然，空氣中響起一陣清越的破風聲。

古若塵揮劍直刺過去，擊向古雲奕腹之間。

劍尖幾一刻，猛然上挑！

古雲奕眼底微寒，點足躍起時凌空翻躍，落地一刻分明已在古若塵背後。

臺下一陣唏噓。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在場皆為習武之人，只一招就能看出臺上二人差距絕對不是一般的大。

古若塵以最快速度反手回擊，劍尖看側平直，卻在瞬間橫掃。

可即便古若塵已經準判斷出對手即將運行的軌跡，依舊還是遲了一步。

古雲奕接連躲過三招，一直背在後面的手緩慢出劍，木劍隨他手臂揮舞，好似帶起周遭空氣都在波。

古若塵眸漸沉，再度出劍！

面對全力衝擊過來的這一劍，古雲奕薄微不可辨的勾了勾，抬手時兩柄劍在空中鋒。

有星火迸起。

古若塵承不住後退，古雲奕一步躍出！

面對古雲奕變化不定的劍招，古若塵只能被或甩或拍，毫無優勢可言。

臺下，天歌臉變的很難看，古雲奕明明可以一招制勝，卻偏偏以這種方式讓古若塵盡顯狼狽一面。

他本就是有意想讓古若塵在臺上出醜。

「過分了。」

君無殤慍怒，上擂臺之際卻被天歌攔住，「別讓古若塵更難堪。」

相比之下，蘇狐就看的比較開。

他一開始就覺得封玄不該讓古雲奕只選一個。

這年頭誰還玩單挑？

大家都喜歡玩群滅，最好一群滅一個，想想都覺得特別過癮。

擂臺上，古雲奕似乎很熱衷於跟自己弟弟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每每在將古若塵到絕境的時候便收招，讓古若塵有還手之力。

一來二回，封玄都有些看不下去，倏然躍上擂臺。

也就在這一刻，古雲奕突然發狠，劍猛拍在古若塵口。

幸而封玄將古若塵扶穩，否則古若塵必跌下擂臺。

「忍住。」封玄能到古若塵氣急涌，低聲抿。

古若塵勉強咽下涌到嚨那口猩咸，拼力站穩朝古雲奕拱手，「大人武功之高，若塵自愧不如。」

「你先下去吧。」封玄知古若塵堅持不了多久，朝臺下君無殤等人使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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