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澹臺燁的野心，千葉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天皇不覺得，哪怕為君主也要量力而行？」千葉空皺起白眉，苦口婆心，「莫說與青蒼相比，扶桑與宿月的差距都不是十年八年可以追攆，何談霸主？」

澹臺燁直視千葉空，眉目俊冷，「霸主絕非一朝一夕，可至扶桑要有這樣的準備，閣老連想的勇氣都沒有？」

「老臣只是務實。」千葉空並不覺得，以扶桑現在的實力，能與七國論霸主。

面對千葉空這般畏首畏尾，澹臺燁自知無甚好談，聲音漸冷，「十大將軍里已有兩位出兵權，剩下八位朕會逐個找他們商討移兵權之事，朕希閣老不要再阻止，否則莫怪朕手下無。」

澹臺燁先禮後兵，出言威脅。

千葉空冷笑，「中原有句話，君臣死臣不得不死，天皇若看不慣老臣，大可即刻將老臣拉出閣，斬首示眾。」

澹臺燁眸間慍涼，「閣老手下數十萬兵權，朕若殺你，那數十萬大軍恐能剷平皇宮，閣老放心，朕不會你分毫，但是閣老也得小心，您有兒有，有子有孫……」

千葉空猛然起，怒視澹臺燁，「為君者，卑鄙無恥如你，扶桑之難！」

澹臺燁著眼前的千葉空，眼中些許失，「若朕沒記錯，閣老也曾是叱吒風雲的戰將，如今卻變得畏首畏尾，當真是將軍老矣。」

「老臣斷不容天皇將兵權納皇權，不管付出任何代價！」千葉空沒有再與澹臺燁爭論，大步走向閣門，踹門而去。

看著搖曳的閣門，澹臺燁幽深寒眸漸漸閃過一抹惋惜。

你終究，還是老了……

在海上漂泊的第五日，言奚笙竟然覺得暈船其實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之前與方澄一起坐在甲板上捧鐵桶的言奚笙，這會兒正抱著巫蕓一隻胳膊，整個人倚在巫蕓肩膀，哪怕海風微涼，他亦覺得暖和。

嗯，心裡暖暖的。

蜀忘憂則與澹臺玨坐在言奚笙旁邊，就那麼直勾勾盯著某位不要臉的相爺。

蘇狐與之前沒有不同，多半時間都是站在甲板前遠眺。

「相爺，你沒察覺到巫蕓姑娘很累嗎？」蜀忘憂實在看不過去，提醒道。

言奚笙正想反駁時巫蕓朝蜀忘憂淺笑，「我還好。」

這會兒蘇狐從甲板前面走過來，一臉真誠，「言相要不要靠靠我？」

言奚笙過於貪，這會兒被蜀忘憂提醒當即坐回來一些，但手依舊勾在巫蕓胳膊上，淺淺靠著，「巫蕓姑娘若是累便與我說，我勉強可以躺下來。」

蜀忘憂冷笑，「你還想讓巫蕓姑娘陪你一起躺下去，要不要個死臉？」

言奚笙怒懟蜀忘憂，「閉！」

蜀忘憂悻悻聳肩。

趁沒人說話的空當，蘇狐似是無意提到一句，「你們之前沒聽舵手說嗎，海上也不安全，會有海盜，所以我們要時刻保持警覺。」

蘇狐一語驚醒夢中人，澹臺玨猛然站起來，「糟了！」

眾人聞聲看過去。

「如果澹臺燁知道是我們幾個朝扶桑去，一定會派戰船過來攔截！」澹臺玨好歹也是扶桑公主，知道的自然多一些。

蜀忘憂跟言奚笙彼此相視，由言奚笙拖著殘軀先發問，「公主可知澹臺燁會派多大的戰船過來攔截？」

「不是多大的問題，是多的問題。」澹臺玨告訴言奚笙，扶桑有十大戰座船隊，每一個戰座船隊擁有二十艘戰座船。

而在十大船隊中，屬第五戰座船隊最為厲害。

原本樂意融融的溫馨氣氛頓時消散於無形，言奚笙直接看向蜀忘憂，「一會兒本相老周給你們派發一條小船，我們就此別過。」

言奚笙知道，巫蕓不必去扶桑。

蜀忘憂都給氣笑了，「都這個時候了，言相能不能想想同仇敵愾的問題？」

「不能。」

「那我也要與蘇狐他們一起。」巫蕓輕聲開口，說話時將自己的胳膊從言奚笙懷裡出來。

「……」言奚笙，「巫蕓姑娘不必與他們一起冒險。」

巫蕓沒有解釋原因，態度卻十分堅定。

言奚笙知道，他上輩子一定是做錯了什麼，老天爺才會讓他的路如此坎坷。

「所以軒轅瑯給咱們的這條船，到底能不能抵扶桑戰船？」言奚笙扭頭，重新看向蜀忘憂。

蜀忘憂則看向澹臺玨。

未及澹臺玨說話，蘇狐搶先開口，「有一半勝算。」

澹臺玨亦點頭，「應該有一半勝算，若是有兩條這樣的鐵甲巨船，或許能贏。」

「那現在怎麼辦？」言奚笙從未出海，對海上作戰一竅不通。

蜀忘憂也是一樣。

二人頓時有一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蒼涼。

「你們不要擔心，我是另一半勝算。」蘇狐認真看向眾人，「如果有十條戰船，我能打五條。」

蘇狐沒有說謊，畢竟聖域的前，就是海盜。

但是沒人相信。

既然有被襲擊的風險，蜀忘憂立時來舵手老周一起過來想辦法。

依著老周的意思，他們腳下這條亦是戰船，倘若遇到攻襲，船上水手皆可戰。

至於應對辦法，海上不比陸地，並無捷徑可言。

就是磕。

基於此，蜀忘憂跟言奚笙開始商量戰時逃跑計劃。

依著舵手的意思，巨船里有兩條足以單獨在海上快行的小船，小船亦有補給，足夠三個人活七日，若遇危險，蜀忘憂帶著蘇狐跟澹臺玨，言奚笙帶著巫蕓跟方澄，分別乘船逃離。

當然，若遇再次攻襲，必死無疑。

適夜，言奚笙跟巫蕓走進船艙，蘇狐則與水手混到一起。

澹臺玨原也在船艙，知道蜀忘憂在甲板上便出來找他，「對不起。」

蜀忘憂扭頭過去，薄微勾，眼帶笑意，「為什麼？」

「我之前沒想到戰船的問題，如果真遇到戰船，我們可能都會死在海上。」澹臺玨低聲開口，因為虧欠，手指不自覺卷著角。

「怎麼能怪你，一直都是我們你一起出海，若真有意外……」蜀忘憂紫眸微閃，視線重新落到澹臺玨臉上，「白白讓你陪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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