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這裏有酒麽？】

    不再，推開我。

    孩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陳諾無言以對。

    終於，他還是用艱難的語氣低聲道：“可是我已經……”

    “你想說鹿細細？還是想說你們的兒？不！這些本就不是原因！”

    孫可可居然意外的堅強和強！

    孩盯著陳諾，緩緩道：“我仔細想過了，哪怕是鹿細細出現在你邊之前，那個時候，我們在一起的一開始，你就無數次的，若有若無的跟我保持距離，你喜歡我，但是又抗拒我，你想接近我，但是又想遠離我！

    一切的一切，隻是因為，我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的孩子。

    你想保護我，保護我的普通人的好的生活。

    我更想明白了，一切都是因為我是一個普通人，我沒有力量。

    如果我有力量的話，鹿細細第一次來到金陵的時候，我就把揍跑我就保護你！

    如果我有力量的話，當你惹我生氣的時候，我就可以把你揍的滿頭包！

    如果我有力量的話，當你麵對強敵的時候，站在你邊陪你戰鬥的人，就不是鹿細細，而是我！”

    孫可可越說越激，居然就站了起來，怒道：“陳諾，我不想做別的，我隻想陪在你邊，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鹿細細可以陪你流，我也可以做到！

    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繼承了雲音的全部記憶……我其實，很強大的！

    我看到的記憶裏，雲音曾經可以把你揍的抱頭鼠竄！”

    說到最後，孩太激，砰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

    哢嚓一聲，桌麵裂開了！

    孫可可一愣，瞬間清醒了，下意識的了腦袋，驚慌的看著四周……

    好吧，這一刻，又恢複到孫可可的樣子了。

    陳諾心中歎了口氣。

    果然是……融合了。

    “喂！誰吧桌子弄壞了！不要賠的啊！！

    你！你哪個係的？哪個班的？！”

    一個食堂裏管理員模樣的人聞聲走了過來，看見開裂的桌子，頓時就急了，指著孫可可。

    孫可可著腦袋，立刻去翻錢包：“老師，我，我弄壞的，我不是故意的，我賠，我賠……”

    陳諾靜靜的看著，心中歎氣。

    顯然，融合的結果，孫可可的格還是占據了絕大多數。

    而如果是反過來，雲音的格占據絕大多數的話……

    這個膽敢指責的食堂管理員，大概下個禮拜就可以過頭七了。

    陳諾站起來，拉過孫可可，掏出自己的錢包，把一疊鈔票拿了出來。

    “這位老師，桌子老化了，我們不小心弄壞的，這錢我賠。”

    留下了目測超過一千塊的鈔票，陳諾拉著孫可可離開了食堂。

    ·

    拖著孫可可跑出食堂，兩人走在校園裏，陳諾還想再說什麽，卻已經不知道如何去說了。

    孫可可方才的那些話，讓陳諾無言以對，更不知道還能用什麽話去打消孫可可的念頭。

    此時的孫可可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懵懂單純的孫校花。

    融合了一小部分雲音殘留下的格，讓這個原本弱的孫可可，子了多了幾分倔強和堅強，已經不是隨便言語可以打的。

    何況，這件事已經悄悄的做了大半年，大半年的時間，跟著西城薰們混跡地下世界，接委托，已經經曆了不風雨。

    這個時候回頭？

    難道手裏已經沾染的鮮，說就能了麽？

    這個孩為自己，不聲不響的做到了這一步，讓陳諾還如何去說什麽？言語上再如何講，都太過蒼白了。

    “……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孫可可緩緩搖頭，聲音不大，但語氣去很堅決。

    抬起頭來，姑娘看著陳諾的眼睛：“我做的這些事，你不必心中有太多力，我也不想用這些事去困住你，去強求你什麽，我隻想以後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可以有資格站在你邊幫你，而不是一個拖後的存在。

    我現在還不夠強大，所以陳諾，我現在不會對你要求什麽，我隻希等我真的強大的那天，你不要再推開我！”

    說完，孫可可居然扭頭就走，把陳諾愣在原地，隻是皺眉看著孫可可的影發呆。

    可走了兩步後，孫可可忽然站住，卻又轉走了回來，不等陳諾反應過來，孩已經用力抱住了陳諾。

    孩雙臂收，抱的非常用力，上那悉的香氣，還有前的，讓陳諾心中更是無法起心腸。

    孫可可就隻抱了一下，隨後就鬆開了雙手，看著陳諾，臉上輕輕笑道：“沒別的意思，就是很想抱你一下——不算太犯規吧？我最近心裏力很大，西城薰跟我說，心裏不痛快的時候，就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做了，就會緩解。

    我這些日子想來想去，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的抱一抱你。”

    說到這裏，孫可可長吐了口氣，故意用輕鬆的語氣大聲道：“現在舒服多啦！”

    講完後，孫可可轉離開，這一次，沒有再回頭。

    ·

    陳諾一個人在大街上溜達。

    他現在這個樣子，家裏是回不去的了。今天見了孫可可後，著實心煩意，也不好再去找鹿細細，此刻的心境，就隻想一個人待上一待。

    這麽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溜達，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從師範大學出來，就一路往北，沿著大街，卻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堂子街附近。

    看著周圍悉的街道，陳諾一拍腦袋，幹脆，就朝著車行走去。

    車行裏，磊哥居然不在。倒是大力，正在櫃臺後麵對著電腦玩遊戲，邊是他的朋友，那個小雨的姑娘，手裏捧著一瓶飲料，在旁邊看著，時不時的兩個年輕人還會嘻嘻哈哈的說笑幾句。

    陳諾站在店鋪外看了兩眼，就幹脆沒進去。

    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太過驚人。若是說話做事都很妥帖的磊哥，陳諾見了也就見了，也不擔心磊哥會說。

    這個棒槌一般的大力，還是算了吧。這個貨那張，天知道會往外說出些什麽去。

    就這麽繼續胡閑逛，心裏的火氣也終究漸漸淡了下來。

    想了想，陳諾幹脆走到一個公站臺，也不管什麽路線，跳上了最先停靠的一輛公車，也不顧什麽方向，在後排，就這麽找了個座位坐下。

    公車一路搖搖晃晃，卻是這座城市裏煙火氣最盛的所在。

    陳諾坐在座位上，腦袋靠在窗戶邊，就能看見這人間百態。

    有下班後一臉疲憊的上班族，有那種手裏提著菜簍子的退休老人，有背著厚重書包穿著校服的學生。

    坐在陳諾前麵的，卻是一對小。年紀看起來也就和陳諾差不多大的樣子。

    男的偏瘦，相貌端正，額頭上有幾粒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很普遍的青春痘。孩子相貌也是一般，算是很清秀。

    兩人穿戴都是很普通——這也正常，若是大富大貴的人，也不會來這公車了。

    一個單人的座位，兩個小卻旁若無人的坐在一起，孩子就幹脆偎在男孩的懷裏，兩人隻是低聲的訴說著些家常話。

    什麽年底會不會漲工資啊，晚飯想去吃小火鍋啊，孩問男孩，自己最近是不是長胖了啊。男孩滿心憧憬的籌劃著周末要待孩子去夫子廟坐遊船啊。

    末了，孩的頭發散了，男孩就溫的摘下孩的發卡，用手指幫梳理頭發，再小心翼翼的把那個一看就很廉價的塑料發卡給戴上。

    孩笑的很甜，卻一轉眼就開始叮囑男孩要煙，攢著錢，要準備湊買房的首付……

    都是一些家常話，但話裏話外，卻著兩個普通的小，對那普通的未來生活，充滿了幸福的憧憬。

    陳諾原本散的心思，聽著這麽一番小的聊天，卻居然聽進去了。

    到了某一站，兩個小手拉手的下車，看著跳上公站臺的兩個年輕人，嘻嘻哈哈，但兩隻手卻十指扣。

    陳諾忽然就歎了口氣。

    若是……

    所想要的生活，也就是這樣了吧？

    ·

    可能，自己原本的想法，是失敗了16世後，這第17世，封印了記憶，做一個鹹魚過普通人的生活，不再去招惹鹿細細，然後，自己就貓在金陵城，過上百十年的普通人的日子……

    這樣，鹿細細也能安穩一生，沒了自己這個變數，沒有自己參與到種子的戰爭中，或許鹿細細能活的更久一些。

    可是……

    普通人的生活裏，自己卻又招惹了那個想法單純的孩子。

    結果是非但沒有能過上簡單的生活，還把也給拽了這個複雜的世界裏來。

    雖然……一切都是零那個混蛋的算計。

    但……

    ·

    回到酒店的時候，天已經漆黑了。

    陳諾回到了酒店頂樓的總統套房裏，三個妹子還在那兒惶惶的樣子，眼看陳諾推門進來，這才不約而同的都鬆了口氣。

    陳諾看了三人一眼，想了想，就問道：“這裏有酒麽？”

    三個妹子互相看了一眼，妮薇兒第一個點頭：“房間裏沒有，我這就讓酒店送來。”

    “嗯。”，陳諾點了點頭，然後又道：“我晚上沒吃飯，你們也沒吃吧？”

    看三個妹子都點了頭，陳諾就道：“讓酒店送些飯菜來吧，你看著點。”

    說完，陳諾走到客廳角落，先把自己落在這裏的行李箱拿了，轉重新離開。

    “我先去把行李放回房間，一會兒我過來吃飯。”

    眼看陳諾重新出門，李穎婉才低聲道：“歐他，看起來好像很有事的樣子，心不太好。”

    西城薰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李穎婉，似乎本想再責備兩句，終於搖搖頭：“算了，也不怪你，這種事不可能一直瞞的，反正，他遲早會知道。”

    `

    像陳諾這種有人味的男人，最怕遇到什麽樣的人呢？

    第一點當然是自己喜歡的。

    這一點，孫可可符合。封印了所有關於鹿細細糾葛的記憶後，這一世的陳諾，一開始喜歡上孫可可的，是真摯的，是那種真心的喜歡。

    如果是這種喜歡，可能還是無法和記憶找回後，對鹿細細的那種貫穿了十七世的刻骨民心的糾纏相比較。

    比不贏的。

    當初陳諾能為了鹿細細放棄四維，墜回，十七次，就是為了救回鹿細細的命。

    這種是何等的刻骨銘心？

    對孫可可的喜歡，是記憶封存時候誕生的，但記憶一旦蘇醒，這種喜歡，很難比得上鹿細細。

    但是……

    這就涉及到第二點了。

    陳諾這種有人味的男人，最怕最吃不消的人是？

    第二點就是：你很喜歡，而也很喜歡你……以及！以及！還在一邊默默的願意為你付出，為你犧牲。

    這就是孫可可現在正在做的事。

    陳諾是一個有人味的人，一個有人味的人，就最吃不消這種自己喜歡的人，為自己做出付出和犧牲。

    這種愧疚就會將原本的喜，更加上一層沉甸甸的虧欠和負疚。

    不得不說，零的這些算計，把陳諾坑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