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仍在顛簸，賈萬金麵無表看向對麵試圖解釋自己視錢財如糞土的溫宛時，忽然打斷。

    “還有嗎？”

    溫宛，“……徐伯，稍稍慢些。”

    馬車很快趕到義寧坊。

    且在溫宛跟賈萬金走下馬車時，後麵疾停另一輛馬車，蘇玄璟跟戚楓亦從裏麵走出來。

    四人相視，皆神張看向不遠蕭臣跟蕭桓宇對戰蜀王的場景。

    蜀王雖力渾厚強悍，劍勢詭譎多變，可他終究老矣，反觀蕭臣跟蕭桓宇正是年英姿的年紀。

    墨鯤與長生皆起，眾人視線裏，長生所現滔滔江水翻滾如浪，千堆浪花層層疊疊，波濤滾滾的江水中，一條黑巨龍騰空而起，帶起令人敬畏跟肅殺的狂意衝襲而下。

    蜀王拚盡最後力氣舉起淩淵，劍氣化形，一隻帶著羽翼的猛虎呼嘯而去，蠻橫，霸烈！

    純粹的力比拚，沒有任何多餘花俏！

    轟—

    暴裂聲驟然響起，響聲震，連綿不斷。

    白江水節節崩陷，黑翼猛虎跟巨龍也都在咆哮的江水中淹沒於無形。

    即便站的很遠，溫宛仍然到空氣中驟然充斥的意，襟無比真實的被打。

    雨簾漫起，好似從天空降落綿綿細雨。

    溫宛最先邁步走過去，賈萬金隨其後。

    銅所製的盾牌將依舊發瘋的死士阻擋在兩側，眾人視線裏，蜀王跌倒在地，單手執劍，目兇狠看向朝他走過去的蕭臣跟蕭桓宇。

    就在蜀王幾抬劍瞬息，蕭臣猛然出黑小劍！

    小劍直蜀王眉心！

    “你們不能殺我！”

    蜀王音落之際，小劍已至其眉心，黑劍鋒與之隻差分毫距離。

    蕭桓宇麵沉凝，“你勾結尊守義毀我大周基，害我大周子民，本太子將你淩遲都不為過，為何不能殺你”

    蜀王一狼狽，上多傷。

    此刻他棄劍，單手拽住自己前襟。

    蕭桓宇看向蕭臣，“小心。”

    蕭臣微微頷首，未作多餘回應。

    倘若蜀王有任何異，他定能快一步取他首級。

    蜀王咬著牙，眼底赤紅如，麵目猙獰恐怖。

    他縱萬般的不願，卻還是在眾人注目下扯裂口襟。

    微雨如簾，打在那塊出來的免死金牌上，令人錯愕。

    任誰都知道，先帝在世時曾在金鑾殿與一眾朝臣說過，他頒了一塊免死金牌出去。

    然而沒有人知道先帝到底頒給誰了！

    以致於後來坊間傳那不過是先帝與眾臣開的一個玩笑。

    任誰也沒有想到，那塊傳說中的免死金牌會在此刻，出現在蜀王上。

    蕭桓宇雙目陡寒，“這是假的！”

    蜀王用力拽下那塊金牌，高高舉起！

    “假的？”他頂著那張幾近扭曲的麵容艱難站起，“這上麵有蕭魂親筆寫下的‘赦’字！你們若不信，可戰幕那個老東西過來辨認！”

    沾染水的金牌被細雨衝刷，上麵赫然刻著一個字。

    赦。

    不用戰幕，蕭臣知道那是真的。

    短劍回落，他一步一步走向蜀王，“蕭柄，你口口聲聲說寄人籬下的委屈，痛訴皇祖父對你萬般不公，你說蕭府五年，早就不知自尊為何，你與尊守義狼狽為也不過是想為那五年的委屈出一口氣，你既然那麽想要自尊，那麽想擺皇祖父給你帶來的力跟不可磨滅的影，為何還要把這塊金牌戴在上？”

    蜀王也不想。

    可他沒有別的選擇了。

    “金牌在手，你們不能殺我！”蜀王麵慘白，任由蕭臣說著辱之詞卻沒有移開金牌。

    近在咫尺，蕭臣倏然抬手揪下蜀王頸間銅哨。

    “心狹隘，才會恩將仇報。”蕭臣撂下這句話，轉走向蕭桓宇。

    既然有免死金牌，蕭桓宇亦拿蜀王沒有辦法。

    “現在怎麽辦？”蕭桓宇接過那枚金牌，低語道。

    “皇兄先回皇宮主持大局，剩下的事給我。”蕭臣拱手。

    雖然蜀王麾下死士未能禍皇城，然而六坊終究困著五萬‘行走’，還有六坊百姓尚未安置妥當，而且整個局的始作俑者還沒有現。

    這場戲還沒到謝幕的時候。

    蕭桓宇點頭，冷漠看向立在原地的蜀王後轉而去。

    蕭臣則走向溫宛等人，隻留給蜀王一個他無法漠視的背影。

    銅盾重新閉闔，裏麵死士仍在無休止的喊打殺，好在他們很清楚彼此是同類，沒做出自相殘殺的舉。

    就在蕭臣與溫宛等人登上馬車時，蜀王突然高喝，“我沒輸！”

    沒有人回應他，馬車揚長而去。

    細雨中，蜀王轟然跌坐到地上，手裏握著那塊再次給他帶來無盡辱的金牌。

    腦海裏，蕭魂將此免罪金牌給他的場景就在眼前。

    “蕭魂，你在嘲笑我麽？”

    他突然仰天大笑，“你看著罷！我不會輸—”

    雨勢轉大，蜀王如同被他下了傀儡蟲豸的兵卒一樣，毫無生氣坐在地上，任由雨水澆在臉上，地麵的淩淵劍濺灑泥土，蒙了塵埃……

    即便蕭臣等人最終沒能阻止尊守義以傀儡蟲豸控製五萬餘無辜兵卒，可至他們靠著蛛馬跡，已經將危險跟災難降到最低。

    “謝公孫斐。”

    馬車裏，溫宛看著賈萬金由衷合十的雙手，如他一般慨道，“沒想到公孫斐來我大周的結果，說出來竟然會覺得有些悲壯。”

    賈萬金鬆開手，認真看向溫宛，“縣主活的不通。”

    溫宛看過去。

    “求得所願，是這世上最開心的事。”

    賈萬金表示公孫斐隻怕做夢都能笑醒，隨後表示，“像是縣主這般將錢看的太重的人，很難真正開心起來。”

    溫宛覺得賈萬金對的誤解太深了，“我隻是順手，再說，你不也沒把自己的錢拿出來麽。”

    “那些都是大姑娘的錢，我如何敢一分？”

    溫宛嗬嗬。

    兩人路線不同，賈萬金在將溫宛送到沈寧這裏之後駕車去了六坊百姓聚居的坊市，安百姓的任務他接了。

    彼時義寧坊，蕭臣與溫宛分開後隨蘇玄璟跟戚楓回到大理寺。

    那裏有人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