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肅軒音落,皇陵又是一陣死寂。
平懷一役於眼前這位瑞王而言是忌,自那一役喪子之後沒有人敢在蕭肅軒麵前提起‘平懷’二字。
此時麵對尊守義,蕭肅軒將手中信高高舉起,“你應該沒想到尊守義曾給本王寫過一封信吧?”
沉寂許久之後,尊守義終是開口,聲音冷沉,“哪裏來的信?”
“你果然不知道……你果然不知道!”
蕭肅軒攥住信,緒瞬間激,難以自持,“平懷一役,吾兒陷敵營,先帝曾派尊守義孤營救,可那是陷阱,尊守義去時吾兒就綁在敵營主營帳的石柱上,數十江湖高手早有埋伏,尊守義重傷,拚死未能救出吾兒……”
如果不是因為印證天大的真相,蕭肅軒這輩子都不想回憶起那一役,“那時本王得到消息離開皇城,日夜縱馬想要去救吾兒,就算救不了,本王也想與吾兒死在一起,可等本王趕到平懷時,竟連吾兒都未得見。”
蕭肅軒聲音抖,眼底赤紅,“他們與本王說……吾兒被敵營主帥碎萬段!被踩踏泥,被他們從高狠狠扔下去,掉到地上連渣子都找不到……”
蕭臣等人靜默聆聽,這段過往,他們皆知。
尊守義並未作聲,由著蕭肅軒繼續往下說。
“最終,平懷一役我大周轉敗為勝,可吾兒再也回不來了!”蕭肅軒悲憤攥拳頭,“那時本王想隨吾兒去,是尊守義攔住了我。”
“不可能。”陵塚前,尊守義漠然否認。
蕭肅軒舉著手裏信,寒聲高喝,“這封信就綁在斷本王頸間長劍的冷箭上,上麵隻有一句話,他有吾兒一縷發!”
此事眾人皆不知曉,視線全都集中在蕭肅軒上。
“本王依照上麵寫的去進了一片林,在那裏,我見到了重傷未愈的尊守義。”蕭肅軒神堅韌,字字清冷,“尊守義在將吾兒一縷發到本王手裏之後,雙膝跪在本王麵前,他將一切過錯攬在上,請求本王不要怨恨先帝。”
“鷹衛沒有帝命不得現人前!”尊守義寒戾低吼。
“可他是報了必死的心!”
蕭肅軒向高,悲聲道,“他與本王說了吾兒遇害的整個過程,敵營主帥用玄陣將吾兒綁在石柱上,陣已,就算他能打敗那些埋伏的高手,吾兒也注定會死,為了吾兒一縷發,他險些喪命。”
聽到這裏,眾人心中皆震,視線不自覺看向綁在兩塊石碑上麵的蕭彥跟一經。
“他都與你說了什麽?”尊守義像是沒看到蕭臣等人眼中的憤怒,隻想聽聽蕭肅軒接下來會說出什麽驚人之語。
“他說,他是鷹衛之首,奉皇命救吾兒險,未能完使命是他失職,他願自絕於本王麵前贖罪,隻求本王不要對先帝生恨、生怨!”蕭肅軒指向尊守義,“他長的,與你一模一樣。”
真相呼之出,可這其中的事,還是人想不明白。
“因為你的臉,本王從未懷疑你不是尊守義,因為把你當作尊守義,本王對你的令言聽計從!”
如果不是溫與他提到先帝詔跟尊守義以死士禍皇城,蕭肅軒怎麽會相信一個跪在自己麵前,以死求自己不要怨恨先帝的忠臣,會親手毀掉先帝征戰十數年打下的千古基業。
也是那個時候,蕭肅軒才想起拿出兩張信比對,“這兩封信最大的不同,是在紙上的印記呈現不一樣的力道。”
“不一樣的力道?”尊守義由始至終都異常平靜。
蕭肅軒太累了,訴說平懷一役讓他幾乎耗盡所有力氣,“溫侯……”
溫點頭,“尊守義善用右手,而你,是個左撇子!”
“嗬。”
聽到溫的話,尊守義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覺。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沒想到,他竟然……蠢那個鬼樣子。”
石碑兩側,一經跟蕭彥皆看向他。
“尊守義在哪裏?”
“你是誰?”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問道。
尊守義瞧了瞧邊兩個令者,忽然失笑,“你們還有心關心別人,沒聽瑞王剛剛說的玄陣麽?”
一語閉,站在白玉階梯上的蕭肅軒猛然抬頭。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捆綁在一經跟蕭彥上閃爍的線是玄!
“你……”
“沒錯!”尊守義臉上漸漸浮現一抹肆意的笑,“困住你兒子的人玄陣,是我布來的。”
“你該死!”
眼見蕭肅軒發瘋一樣衝上臺階,尊守義麵陡暗,抬手間,寒疾!
砰—
玉石崩碎,蕭肅軒被蕭臣猛扯到側躲過一死。
“看到了,這就是骨的威力。”尊守義有恃無恐看著玉石臺階上的每一個人,“就算你們知道真相,就算你們知道我不是尊守義,又能如何?你們奈何不了我!”
蕭臣踩上臺階,步步向前,“你到底是誰?”
這一次尊守義沒有吝嗇自己的回答,“影子。”
見所有人都像是沒聽清楚的樣子,他索高喝,“我說我是尊守義的影子!沒有份,沒有名字,不能出現在青天白日下,隻能躲在黑暗的角落裏,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他不需要的時候消失!”
“你們是雙生子?”長的如此相像,沒有別的可能。
尊守義沒有否定這個說法,“我們抓鬮,抓到黑即黑,抓到白即白,我手氣背,抓到黑了。”
“皇祖父並不知道你的存在?”
“蕭魂當然不知道!”尊守義眼神突然變得狠戾,“可也正是因為他!我卑微黑暗沒有自我的日子才會開始!”
看著所有人探尋的目,尊守義十分大方與他們分了他跟真正的尊守義的。
他們兩個是棄嬰,他的左臂跟尊守義的右臂各有一紅的線。
許是因為這線看著嚇人,親生父母覺得不祥就給他們棄了。
當然這隻是假設,他也不知道他與尊守義怎麽就了棄嬰。
“師傅將我二人撿回去,發現我們是為數不多的,長有骨的練武奇才,於是教我二人本事,師傅是位高手,教出來的我們自然不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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