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走到藥案旁邊，接過苗四郎遞過來的藥罐。

    他握著藥罐，“其實我們還可以再想想別的途徑，不一定非要用那麽極端的方法。”

    苗四郎停下手裏作，抬頭，“方法一定有，可你我都知道時間不等人，三萬死士之所以昏迷，隻是因為那些迷藥可以暫時令僵蟲豸陷休眠狀態，一旦迷藥失效，僵蟲豸會比之前更加瘋狂。”

    周伯也明白這一點，“可是取心頭這種事太危險，稍有不慎隻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沒關係。”

    苗四郎神淡然抱過去另一隻藥罐，拿起旁邊的搗藥杵，“醒不過來就醒不過來，這個世上不會有人在意我。”

    “那你呢？”周伯憐惜看向苗四郎，“你沒有在意的人嗎？”

    “我剛剛……代過了。”

    他有，沈寧。

    周伯還想再勸阻，搗藥杵撞藥罐的清脆聲響起。

    他知苗四郎心意已決，遂轉。

    搗藥杵的聲音停下來，苗四郎下意識用手捂住口，蠱被他種在心上，取心頭的時候，蠱也就消失了。

    沈寧，下輩子你可不可以上我……

    周帝當真被人救了回來。

    戰幕趕到寢宮時，裏麵正有醫忙裏忙外。

    與之前醫的說法不同，這一次醫在為周帝探脈時發現周帝上的毒竟然被人解了。

    寢殿外，蕭桓宇聽到醫稟報後看向戰幕，“父皇離開前醫診斷，父皇已經中毒半年。”

    戰幕點了點頭，毒自然不會是尊守義解的。

    隻是事到如今誰下的毒，誰解的毒並沒有那麽重要。

    “皇上醒著？”戰幕看向跪在地上的醫。

    “回軍師，皇上醒著。”醫據實回答。

    戰幕退了醫。

    “老師？”見戰幕要進去，蕭桓宇輕喚。

    戰幕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而。

    蕭桓宇則摒棄左右，不許任何人靠近 。

    寢殿，戰幕邁著緩慢的步子走向龍榻。

    榻上周帝雙目閉，毫沒有想要睜開的意思。

    戰幕也不強求。

    他坐到床榻旁邊的木椅上，麵向眼前這個他自小看到大的皇帝，“尊守義已經被臣等抓進天牢，他代了一切。”

    榻上沒有回聲。

    戰幕相信周帝醒著，那兩個醫不怎麽高超的醫不敢說謊。

    “確切說他不是真正的尊守義，而是藏在暗的影子，他們是雙生子。”戰幕無比有耐心的將昨夜發生在皇陵的事講給周帝，最後說到詔跟令，“皇上所知令者是溫，一經，鬱璽良跟賢彥，並沒有老夫。”

    龍榻上，周帝為此事探究了好久。

    “皇上且容老夫說幾句肺腑之言，眾人之中，唯有老夫可以理解皇上看到詔時的憤怒跟不甘，因為在某個角度，老夫也是嫉妒死溫他們了。”

    “我氣吐了。”

    戰幕失笑，又長長歎息，“我自知道這件事，直到昨夜才從那種嫉妒裏走出來，所以皇上為此事憤怒，甚至因為憤怒做了些事，老夫都能理解。”

    許是沒想到戰幕會說這番話，周帝眼眸微。

    戰幕又道，“也是昨夜，老夫忽然想通一件事，那詔跟令先帝為何沒有留給老夫，又為何是十八年後……”

    戰幕自顧說著，他不確信周帝能聽進去多，可有些心結總要解開，路才能往前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戰幕終於停下來，“先帝心中有你，有我，隻是他把你我，連同他自己，都擺在了江山與子民之後，他是真的熱大周。”

    龍榻上，周帝依舊沒有睜開眼睛。

    戰幕起，“皇上病重便好好休養罷，太子很好，他擔得起重任。”

    殿門閉闔，周帝眼睛忽然抖了一下，有淚沒鬢角……

    離開寢殿，戰幕在蕭桓宇的陪同下回到書房。

    這一次蕭桓宇沒有坐在龍椅上，他扶戰幕坐到主位，自己站在旁邊。

    “太子坐。”戰幕看向蕭桓宇。

    “老師……”

    “坐下罷。”戰幕又道。

    蕭桓宇這方坐到戰幕旁邊位置，微側，麵向戰幕，“父皇不能主持朝政了麽？”

    “皇上劇毒雖然清除，可龍大不如從前，過幾日便會下詔將皇位傳於太子。”

    蕭桓宇震驚，“真……真的？”

    “當然是真的。”此事戰幕沒與任何人商量，也不需要。

    周帝做的錯事已經容不得他再在這個位子上呆下去，人心散了，反倒是蕭桓宇在這次禍中的表現，足以讓百信服。

    “可是……”蕭桓宇低下頭，言又止。

    戰幕知道蕭桓宇在擔心什麽，“老夫剛從大理寺回來，蕭臣答應過老夫的事斷然不會反悔，太子不必顧慮太多。”

    “不瞞老師。”蕭桓宇走過錯路，然而在他心裏還是將戰幕當作最親的人，“我覺得他很好。”

    許是沒想到蕭桓宇會說出這樣的話，戰幕深深凝自己教養長大的年，許久開口，“你也很好。”

    能得戰幕這樣肯定，蕭桓宇喜極而泣。

    國不可一日無君，大之後百也都默認了由太子主持大局。

    蕭桓宇當仁不讓，第一個決定便是將尊守義案到大理寺，公審。

    溫宛收到周伯的消息，苗四郎打算今日取蠱。

    大清早離開南侯府，卻在朱雀大街上遇到人。

    公孫斐。

    徐伯先行駕車去慶堂，自己則進了公孫斐的馬車。

    真的，在看到公孫斐的時候溫宛心髒差點彈出來，甚至想過，如果公孫斐還錢，就直接把這人捅死算了。

    原諒會有這樣卑劣的想法，真的還不起。

    然而在走進車廂裏時，狠狠舒了一口氣，“寒棋，你怎麽回來了？”

    彼時賈萬金告訴過，寒棋被公孫斐帶走了。

    “我想見尊守義。”寒棋皇城方知尊守義已經了天牢。

    溫宛下意識看向公孫斐。

    “皇城裏發生的事，我們差多知道一些。”公孫斐答道。

    溫宛點頭，“那去天牢罷。”

    一路無話，馬車停在天牢外麵。

    溫宛先行走下馬車，隨即帶寒棋跟公孫斐進了天牢。

    牢房裏，上宇負責日夜看守尊守義，誰也不能單獨與其見麵，這是溫宛不能決定的事。

    寒棋表示理解，轉公孫斐等在原地，朝牢房去了。

    “我以為斐公子已經帶寒棋遠走高飛了。”

    “半路遇到東方……”

    公孫斐輕歎口氣，“再說這哪裏是能瞞住的事，回來麵對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