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臣震驚。

    天杼是國之利，理當到兵部。

    戰幕看出蕭臣的心思，“殿下或許覺得此事太子不會同意，太子也的確猶豫，可是殿下……老夫做不到先帝那般心懷眾生，不為己念，你到底是先帝脈，老夫私心，想要保你安然。”

    不管蕭臣還是戰幕都明白，狄翼不會把天杼圖給朝廷，隻會給溫行。

    古人雲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可溫行不是匹夫，他懷裏揣的也不僅僅是一塊碧璽，是足以威懾諸國的重。

    戰幕此舉非但保護的是蕭臣，更是溫滿門。

    至百年，溫氏一族不會到皇權威脅，至於後人，自有後人的造化。

    蕭臣沒有反對，能讓南侯府滿門有所倚仗，天杼是最好的選擇，“這些……”

    “名單上的人彼此相關，一人遭難，自會相互扶持。”戰幕就差告訴蕭臣，但凡太子對其中一人下手，名單上的其他人斷然不會袖手旁觀。

    “這有患。”蕭臣憂心道。

    戰幕點頭，“比起大周皇族，這點患微不足道。”

    蕭臣收起名單，“那就依軍師的意思辦。”

    “還有一個人。”戰幕抬頭看向蕭臣。

    蕭臣心領神會，“軍師不必為本王考慮，待登基大典結束，本王自會向太子請旨撤去負職及魏王封號，做個普通人。”

    戰幕不可置信看向蕭臣，這不在他意料之。

    在他看來，蕭臣必然會向他提出足以保障自己的條件！

    “為何？”

    “太子既能拿出誠意，本王亦能。”蕭臣坦然道。

    戰幕仍不甘心，“此事尚有時間，魏王須細細思量。”

    “也好。”蕭臣沒有堅持。

    戰幕沒有久留，起離開前忽然想到一件事，“賢妃未葬皇陵，老夫想問問殿下……”

    “母妃不願皇陵，為人子，自當如所願。”蕭臣果斷道。

    戰幕回頭，想說什麽卻終究沒有開口。

    蕭臣一直將戰幕送出府門。

    看著那輛簡單且樸素的馬車漸行漸遠，蕭臣眼中閃出一落寞。

    有一件事，他始終不得解。

    當年皇祖父為何要將母妃送出皇宮。

    想必這個答案也隻有皇祖父自己知道了……

    午後，甘泉宮。

    溫宛見到自己的親姑姑並沒有多開心，反而一臉愁容。

    “姑姑為什麽回來？”廳貴妃椅上，溫若萱習慣剝著瓜子皮，黑白分明的瓜子皮在托盤上擺出兩個字，應該是沒有擺完，溫宛一個也不認得。

    “不回來去哪裏？”

    溫若萱瞧著坐在邊的溫宛，越看越喜歡，抬手起額頭一綹青掖在耳後，“不知不覺，你都這麽大了。”

    “姑姑，你不該回來。”溫宛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宮，看到溫若萱時心都涼了半截。

    “不說這個，我秋晴去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菜，晚上陪姑姑一起吃飯，我都好久沒見你了，有好多話想問你呢。”

    “花拂柳怎麽辦？”溫宛不能不說。

    溫若萱見溫宛執意想要弄清楚，視線落在托盤上，繼續剝瓜子皮，“我原本也沒打算與他一起離開，不過是想借著‘被虜’的由頭些時給自己。”

    溫宛不明白，“為什麽不能離開？”

    “是人非，我早就不是南侯府的嫡長了，也早就沒了當年心境，姑姑不是小孩子，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心裏清楚的很，你且照顧好自己。”

    “可是……”

    “聽花拂柳說，先帝留有詔跟令？”溫若萱狀似無意問起。

    那夜皇陵溫宛後來才去，不過大致發生的事都聽蕭臣說了，當時花拂柳在，尊守義提起詔跟令的時候他都聽到了。

    “有。”溫宛點了點頭。

    “上麵都說什麽？”溫若萱將剝好的瓜子仁捧到溫宛手裏。

    溫宛下意識看過去。

    “沒什麽，姑姑好奇。”

    溫宛沒有瞞，將便令跟詔的容全都告訴給了溫若萱，包括溫若萱問到蕭臣的世，溫宛也都將自己的猜測和盤托出。

    對於姑姑，從來知無不言。

    “所以……賢妃才是先帝的親生兒，除了宋相言，蕭臣才是先帝脈？”溫若萱從來沒有想過，偌大皇宮，住著的全都是贗品！

    “這件事沒有證據。”

    溫宛與溫若萱心，“而且蕭臣沒打算爭。”

    溫若萱點頭，“他若想爭，蕭桓宇沒那麽快登基稱帝……你什麽想法？”

    “什麽？”

    “你與蕭臣。”溫若萱看著眼前乖巧懂事的溫宛，如今溫行娶了狄翼的孫，溫君庭也當了父親，隻盼著自己侄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蕭臣不爭便不爭罷。

    這皇宮如同牢籠，再的也會凋零，不想蕭臣以之名，冠以束縛，讓自己的侄餘生都不開心。

    溫宛低下頭，“還沒想。”

    “他若負你，姑姑定不饒他。”

    “他不會負我。”溫宛抬頭，目堅定。

    晚膳之後溫宛離宮，溫若萱秋晴收拾好了下去休息，自己則坐在貴妃椅上，獨自剝開瓜子皮，將沒有拚好的兩個字補齊。

    ‘展歌。’

    雖然不知道那日是誰將東西送到城郊別苑，可那些東西約說明當年慕展歌的死是皇後顧蓉所為。

    這也是回來的目的。

    慕展歌不僅僅是南侯府長媳，的弟媳，更是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朋友，的救命恩人。

    誰展歌，就誰。

    哪怕殺敵一萬自損八千，也絕不姑息！

    丟了命，也絕不後悔……

    此時皇宮，儀殿。

    已經到了亥時，顧蓉卻沒有半分困倦之意。

    坐在室桌邊，反複琢磨溫若萱與說的那些話，細思極恐。

    “彩碧。”

    “奴婢在。”

    “你去把桓兒給本宮過來，就說本宮有要事找他！”

    彩碧不由抬頭，天已大黑，“娘娘……這個時辰太子殿下應該已經睡下了……”

    “本宮你去你就去！”顧蓉猛然抬頭，厲聲低吼。

    彩碧嚇了一跳，卻在轉時被顧蓉住，“慢著！”

    “娘娘……”

    “你下去休息罷。”

    彩碧一時不著頭腦，猶豫時顧蓉眼睛掃過來，“今日在甘泉宮聽到的話……”

    “奴婢什麽都沒聽到！”

    “下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