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宋相言還沒反應過來，溫宛縱馬已遠。

    毋庸置疑，那也是匹寶馬啊！

    駕—

    宋相言猛夾馬腹，手中韁繩狠狠一彈。

    駿馬如飛，“溫宛，我來了！”

    道上，兩匹駿馬霎時無蹤，一騎絕塵。

    角落裏，一錦藍長的蕭臣走出來，旁邊跟著司馬瑜。

    “王爺打算好了？”

    看著遠道，蕭臣沉默數息後點了點頭，“一個人去道山我不放心。”

    “也不是一個人。”司馬瑜亦看向道，似有深意。

    “那就更不放心了。”

    司馬瑜，“……皇城裏的事怎麽辦？”

    “該代的事我都已經代了。”蕭臣轉，“這段時間你多費心。”

    “王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咻—

    一聲哨響，駿馬揚蹄而至。

    “王爺，路上小心！”司馬瑜見蕭臣翻上馬，後退幾步。

    駕—

    道上又有駿馬飛馳，留下一縷塵煙。

    秋風起，城樓上一片離索，備淒涼。

    司馬瑜走後，蘇玄璟的影出現在城樓上。

    他一襲白被秋風吹，子顯得格外單薄，墨染的發以玉簪挽在頭頂，目落向遠方。

    “主。”輕蕪將臂彎的大氅披在蘇玄璟上。

    他攏了攏領口，咳！

    “查的如何？”

    “回主，當年那個老嬤嬤沒死，隻是藏之尚未查到。”

    蘇玄璟點點頭，“把這個消息傳到甘泉宮。”

    “是。”

    見蘇玄璟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輕蕪忍不住道，“溫縣主此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麽。”

    “或許。”

    “主……舍不得？”

    “有宋相言跟蕭臣，不會出事。”蘇玄璟苦抿了抿，“我連騎馬都不會。”

    “主也該放下了。”

    “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蘇玄璟的視線一直盯著那條道，淡淡開口。

    輕蕪搖頭，“男人不吉利。”

    許是第一回聽到這樣的答案，蘇玄璟詫異扭頭，“什麽？”

    “主別誤會，我沒指您。”

    蘇玄璟笑了，“怎麽說。”

    “我在花間樓呆的久，所見所聞都是男人薄寡義，你時甜言語，山盟海誓，想擺你的時候什麽醜陋臉，什麽下作手段都能想出來，唯見子傷心落淚，想不開時想死要活，那些臭男人怎麽配。”

    “那是因為你看到的都是花間樓的恩客，世間亦有好男子。”

    “屬下從來不覺得世間那麽好的男子能讓我遇到，我從來不覺得，我會是例外的那一個，也不可能是誰的獨一無二，無便無恨，心就不會傷。”

    “不想轟轟烈烈的一場？”

    “之後呢？”

    輕蕪看向蘇玄璟，“像主一樣傷，這種傷需要多久才能被治愈，被誰治愈，如果這個治愈的人一直沒有出現，那這傷豈不是要留在心裏一輩子？”

    蘇玄璟一瞬間懵住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竟然沒有輕蕪活的通。

    無便無殤。

    可他了。

    “主，這裏風大，我們回去罷。”輕蕪還記得那時自家主快要死了，神仙乏，卻隻因為溫宛一句‘我不想你死’突然睜開眼睛。

    該是多深的牽絆才能豈死回生？

    “你先下去，我想再呆一會兒。”蘇玄璟視線回落到道上。

    輕蕪拱手，退了下去。

    看著遠方的道，蘇玄璟眼中流出萬般不舍，跟難以言說的憾。

    他低下頭，慢慢攤開掌心。

    那枚紅點仿佛是開在地獄三途河畔的曼珠沙華，鮮紅如火，難以言說的刺目。

    蘇玄璟終是轉，眼前是擁有百萬眾的大周皇城。

    又有風起……

    西市靖坊，靠近北麵的紮紙鋪子裏，蕭冥河正坐在一眾紙人中間喝茶。

    對麵坐著司南卿。

    “太子對你，當真信得過。”

    “是啊。”司南卿接過蕭冥河遞過來的茶杯，“我原以為那麽大的事，太子至會找畫堂資曆深厚的人商洽，沒想到居然找到我，而且隻有我。”

    “畫堂裏的人多半認戰幕，他怎麽可能放心。”蕭冥河笑了笑，“他的計劃是什麽？”

    “戰幕給蕭臣的單子我見到了，他打算那單子上所有能的人。”

    “譬如。”

    “除了不在皇城的溫行，剩下的一個也跑不了。”

    蕭冥河愣了片刻，失聲笑出來，“他打算如何？”

    “首當其衝的人是溫君庭，眼下溫君庭隻是兵部侍郎，雖說已經開始接皇城八十八營，畢竟沒有得到帥印，接的不多，五道營統帥是齊銘，太子的人。”

    蕭冥河飲茶，接著往下聽。

    “眼下與溫君庭接最多的人就是齊銘。”司南卿說到此，下意識環視左右，音量低，“太子已經找了齊銘，要他等命，殺溫君庭。”

    蕭冥河眸子微暗，“果然龍生龍，生，蕭桓宇不愧是父皇的好兒子，這些年若非戰幕在他邊製，憑他那心狠的勁，早死了。”

    “嗯？”司南卿沒太聽懂。

    “他空有狠勁兒卻與父皇一般，是個不長腦子的，戰幕是失蹤又不是死了，他想過如何善後了？”

    “太子的意思是解決當下。”

    “別人呢？”蕭冥河又問。

    “馳靖跟顧錚早在戰幕沒失蹤之前就被調派到潭州跟臨泊，太子亦派了人。”

    “殺？”

    司南卿點頭，“這次太子可是下了狠手，一個不留。”

    蕭冥河再往下聽時司南卿提到了沈寧跟戚沫曦，“沈寧留在登基大典之後，隨便找個辦事不利的由頭摘了禮部尚書的銜，戚沫曦無腦，重點在戚楓。”

    蕭冥河聽著司南卿的陳述，直到最後他才問出口，“蕭桓宇以為蕭臣是死的？”

    “這些事，事前皆由我來指派安排，無人知曉，發生隻在一瞬間，太子覺得可以瞞過蕭臣的眼睛。”

    “以有心算無心。”蕭冥河擱下茶杯，“你就依著他說的做罷。”

    “六皇子不打算偏幫？”

    司南卿沒想到蕭冥河竟然是這個態度，“太子下手這麽狠，難保他日不會斬草除。”

    蕭冥河抬起頭，絕豔傾城的容上出淡淡的微笑。

    他不是蕭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