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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說到做到，半個時辰後，魏十七揣著那枚玉簡，回到了日常起居的靜室中，靠在床頭讀岳朔留下的筆記。

  黃昏時分，余瑤來過一趟，魏十七放下玉簡，跟說了會話，拉著到湯沸房喝茶吃果子。余瑤把油杏子的果仁剝出來，細心地去果仁，魏十七隻管把果仁丟進裡嚼碎了，和著茶水咽下肚。  

  余瑤坐在他邊，聽他跟老馮閒聊，談論著流石峰上的種種傳言，覺得心一點點鬆弛下來。自從來到這無涯觀，就整日枯守在靜室中，和魏十七隔著一堵薄薄的木板牆，靜下心來能夠聽見他若有若無的呼吸，覺到他悉又陌生的氣息，但是正如他當初所說，道途艱險，修道之人把大量的時間花費在修煉上，相見猶如不見，他們真正在一起耳鬢廝磨的機會並不多，能夠陪在他邊，聽他的聲音，看他的面容，足以讓到淡淡的喜悅和滿足。

  臨別之時，老馮似乎想起了什麼，沒頭沒腦提了句，「聽說姜永壽和潘雲回來了。」(5,0);

  魏十七停住腳步，頓了頓，拉著余瑤走出湯沸房。

  夜已深，二人回到靜室中，魏十七若有所思，老馮的那句話意有所指，似乎在提醒他什麼。

  余瑤見他皺著眉頭想事，低聲道：「我先走了，你也早點歇息。」魏十七回過神來，曖昧地著，將拉懷中，在耳邊道：「留下來，別回去了。」嗅著上清冷的香，他忍不住去親的脖子。

  余瑤略微掙扎了一下，被他捉住雙手，輕輕鎖在後，便放棄了抵抗，任憑他輕薄。

  男間的事像一場戰鬥，當冷卻，激消退，二人都沒有倦意，魏十七靠在床頭，翻看岳朔留下的玉簡，余瑤伏在他口，聽著他的心跳，懶洋洋不想說話。

  魏十七有些恍惚，這樣的場景讓他覺得悉，他依稀記得，當時伏在他口的是另一個人，他手裡玩弄的是一隻「瘋」。那個人告訴他，希他能夠跟說說話，說些輕鬆的話題，事實上，這種時候，只想聽聽他的聲音。

  魏十七放下手中的玉簡，想了想，實在想不出什麼輕鬆的話題，但他還是決定跟余瑤說說話。他開始講玉海，講他瀏覽過的那些玉簡，講《煉雜說》，講清明帶出來的《臨川雜記》，講那些修煉、掌故、、風、見聞。余瑤臉上出了久違的笑容，不時「嗯」上一聲，表示在聽。其實說什麼並不重要，他的聲音，讓安心。(5,0);

  等睡著了，他重新拿起玉簡，一則則看了下去。夜是如此漫長，魏十七聽著邊人細微的呼吸，著的溫和心跳，心中覺得平安喜樂。

  小小的一枚玉簡，記載了數百萬文字，魏十七讀得興味盎然。從始至終，岳朔隻字不提自己的事，他是個不失好奇心的旁觀者，記下這個世界如何如何，別人的生活如何如何，卻有意無意忘了自己。

  然而他的好心並未持續太久。

  第一百八十九則，玄門修以洗鍊本命，有外二法，洗鍊忌五金，宜木石，或可就法寶，外洗鍊，以祭之法，耗日持久，百不一。另，妖族以丹火淬鍊本命，可將五金利煉為劍丸，攝煉就本命神通，人妖混亦可修煉，唯其不及妖族強橫，有潰散之虞。

  第二百二十一則，攝魂訣傳自南蠻役魂宗，有卷外卷之分，卷錄劍訣，分五篇，卷末附冶煉魂之法，佚失已久，外卷錄法，如攝魂、搜魂、安魂，流傳甚廣，利於速。或曰，攝魂輔以攝魂眼，搜魂輔以天羅藤、黑心蓮，安魂輔以安魂香，威力倍增。(5,0);

  第二百九十七則，人妖混，天賦異秉，不見容於人，也不見容於妖，熬過脈覺醒，仍能保有意志，與常人無異，亦可修煉劍訣道法，或稱為騾。

  ……

  讀到第二百九十七則，天已微明，魏十七收起玉簡，一顆心沉到谷底。「有潰散之虞」倒也罷了，畢竟承其利者必其弊，他早有這樣的覺悟，只是「或稱為騾」的說法，讓他有些鬱鬱不樂。

  他清楚這四個字背後的含義。

  余瑤仿佛覺到他緒的變化，慢慢睜開眼，下頜輕輕磕在他膛上，著他的臉問道：「沒睡，看了一夜玉簡？」

  魏十七勉強笑了笑，道：「《臨川雜記》很有趣，增長了不見識，寫下這枚玉簡的人，如果還活在這個世上，想必我跟他會很談得來。」

  「是哪位前輩？」余瑤長手臂拾起玉簡，毯子從肩頭落，出姣好的段。

  「劍宗的岳朔，掌門的師弟，我應該他一聲師父。」魏十七從手裡拿過玉簡，丟在枕邊，翻把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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