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雖然是這麼問,但實則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這副堂主一武功非同凡響,所行之,又有暗龍堂隨行護持。
尋常人豈能將其傷到此等程度?
料想應該是到了驚龍會的高手了。
江嵐也不瞞。
都是積年的狐貍了,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坦誠。
當即便將事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遍。
剛說到他帶領暗龍堂衆多弟子,將那龍門第六驚圍了個水泄不通。
蘇陌就揚了揚眉:
“你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竟然讓那龍門第六驚反敗爲勝?
“此人當真如此了得?”
江嵐嘆了口氣:
“要說如何了得,卻也未必。
“只是詭計多端……
“更有本事於暗著刀,竟然讓我也吃了個悶虧。”
“哦?”
蘇陌倒是有些驚訝了。
雖然跟這副堂主相時短,然而此人給蘇陌留下來的印象卻不淺。
武功如何姑且不提,爲人算計極其明。
說話做事,虛虛實實,讓人看不真切。
能夠得此人一句‘詭計多端’,可見這龍門第六驚果然非比尋常。
就聽得江嵐說道:
“今日之事,我本就是借南海地利,憑藉暗龍堂的優勢,直接率領船隊將其困住。
“本想攻其於一役,卻沒想到,與此人手的時候。
“竟然後院火起……
“我所率領的人中,竟好似有他安在了暗龍堂的細作。
“趁著戰展開,於中另行詭計。
“以至於頃刻之間局勢逆轉,我手下之人給他們殺的人仰馬翻。
“我也險些遭了此人毒手。
“最終拼盡全力,這才僥倖得活,輾轉爲蘇令主所救。”
蘇陌聽的眉頭大皺:
“你所言當真?”
“事到如今,在下又有什麼瞞的必要嗎?”
江嵐無奈一笑,只是看向蘇陌的時候,眸微微一變:
“蘇令主也想到了?”
“想到什麼?”
蘇陌搖了搖頭:“暗龍堂我都並不瞭解,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到什麼事?”
“此言不實。”
江嵐嘆了口氣:“蘇令主必然是想到了……暗龍堂份屬前道。如何會讓驚龍會的人,潛其中?
“尤其是跟在我邊的人,更是經過了千挑萬選,又怎會被人收買?
“這當中,恐怕有鬼。”
“……副堂主真知灼見,讓人佩服。”
蘇陌抱了抱拳:“不過暗龍堂的事,蘇某並不想過多過問,也沒有過問的理由和份。”
“令主說笑了。”
江嵐連忙說道:“您爲安龍令令主,過問堂之事,本就是理所當然。也就是如今在南海,倘若是令主有朝一日前往北川,只怕道主也得親自相迎,請您細看看如今的前道。”
“北川嗎?”
蘇陌笑了笑:“說起來,我尚且不知道前道總舵何在?”
“啊……”
江嵐聽的一愣,心頭一個勁的嘬牙花子。
心說這蘇陌忽然詢問前道總舵,是想要幹嘛?
莫不是看出自己先前騙他,打算闖總舵之中大開殺戒?大鬧一場?
這一時之間哪怕以他的心,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纔好。
正兩難之際,蘇陌忽然眉頭一揚。
看向周遭,不一笑:
“看來是有人來接你了。”
“接我?”
江嵐一愣,便已經明白了過來:
“有人來了?”
“來的很快,馬上就到了。”
蘇陌一笑,眸轉之間,便聽到有袂破風之聲響起。
三個黑人如約而至,轉眼便已經出現在了蘇陌和江嵐的周圍。
繼而撲通一聲,單膝跪地。
“屬下見過江堂主!”
三人同聲開口。
江嵐眉頭微微皺起:
“伱們怎麼來了?”
“是堂弟兄報信,說江堂主重傷,蛇門賊子詭計多端。
“咱們唯恐堂主有失,這才前往救駕。
“如今得見堂主無恙,咱們便算是放下了心。”
說到這裡,三人又看向了蘇陌,一時之間言又止。
便聽到江嵐冷聲說道:
“算你們有心了,好在恩公路過海上,見我落難這纔將我救起。
“還不謝過恩公?”
三人當即又跟蘇陌行了大禮:
“多謝恩公搭救之恩。”
蘇陌看了江嵐一眼。
就見到這獷漢子角銜笑,不輕輕搖頭:
“現在的江湖後生,弄險也不怕真的栽了跟頭。
“罷了罷了,在下於這江湖紛爭實無興趣,更有要事在,先走一步……”
話音至此,不在多言,轉離去。
說話做事,只看得那三個黑人面面相覷。
看蘇陌年齡不大,語氣卻又偏生老氣橫秋。
莫不是什麼駐有的江湖高人?
江嵐則連忙說道:
“恩公且慢!”
“還有何事?”
蘇陌回頭看了他一眼。
就聽到江嵐一笑說道:
“恩公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晚些時候可否再來此地一趟,在下有薄禮相贈。”
“哼。”
蘇陌冷冷一笑:“哪個差你那三分薄禮?”
說完之後,一甩袖子,轉就走。
“恩公……”
江嵐呆一呆,心中不由一陣惡寒。
不過還是強打神,瞥了一眼周圍三人:
“好了,既然已經找到我了,那咱們就走吧。”
“江堂主稍待。”
當中一人說完這話之後,自懷中取出一枚火流星,隨手拉開引信,就見得一縷紅扶搖而上。
驟然自半空炸開。
江嵐靜靜的看著,也不多言。
那三人則是將其圍繞一圈,這圈子越發收。
三人六目,盡數落在這江嵐的上。
到得此時,江嵐眉頭一皺: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便見到這三人面面相覷之後,當中一人忽然開口:
“江堂主,堂主有言,今後江堂主就不要再回暗龍堂了。”
“嗯?”
江嵐眉頭鎖:“這是什麼意思?你們好大的膽子!!”
眸凝視之間,殺機森然。
三個黑人一呆之下,卻是轟然大笑。
其中一人搖頭說道:
“江堂主還以爲自己是那位武功蓋世的副堂主嗎?
“中了那龍門驚皇的【絕心掌】,如今只怕已經是自難保。
“這一武功,還能用分毫嗎?
“倘若用,只怕不等咱們出手,江堂主便會先行一步,倒是省了咱們的功夫。”
“你們!!”
江嵐臉一沉:“你們是如何知道,我中了絕心掌?”
三人看著江嵐卻是笑而不語。
江嵐則是深吸了口氣:
“難道說……堂主當真已經跟驚龍會沆瀣一氣?”
“不過是利益相投而已。”
當中一人話說至此,便聽到嗖嗖嗖的破風之聲又一次傳來。
這一次來的人更多,前前後後一共有二十多人。
眼見衆人到來,最初開口說話那人,又笑了:
“江堂主,話不多說,咱們會給您一個痛快的。”
“就憑你們……”
江嵐冷冷一笑。
“若是先前江堂主無恙,咱們自然不是對手。
“不過現如今……虎落平,還敢言勇?
“黃泉路遠,江堂主且請先走一步!!”
話說至此,便見到當中三人同時飛而出,探掌便打。
卻沒想到,不等這三掌落到江嵐的頭上,他們三人的頭顱卻忽然同時被穿。
到得這會,那尖銳到了極致的破風之聲這才響起。
跌撲在地,江嵐聲音冷冷:
“都說了,就憑你們?”
“什麼人?”
周圍的暗龍堂弟子悚然而驚。
此人藏何他們尚未察覺,這三枚飛石便已經取走了三條人命。
江嵐邊,竟然還有此等高手?
當即便有人上前一步,想要先拿住江嵐,讓暗中之人投鼠忌。
卻不想腳步剛剛一,腦袋頓時竄出一紅白。
飛石破空之聲,在此人跌撲的同時響起。
這一幕只看得江嵐也是角一。
這蘇陌的武功,著實可畏可怖!
江嵐都如此,更何況旁人?
一時之間可謂是心膽俱裂。
當即有人怒聲喝道:
“敢出手傷人,難道還不敢現不?”
話音剛落,便聽得狂風一卷。
當即回頭,就見那不知道去了何的蘇陌,已經站在了說話那人的面前:
“在下已然現,你待如何?”
“我……”
那人只嚇得頭髮子豎立,哪裡還能說出話來?
蘇陌也不想聽他廢話,隨手一拿,直接住了哽嗓咽,掌中發力,咔嚓一聲響,一條人命登時了賬。
就聽到那江嵐說道:
“我還以爲,你當真不管我了。”
“話不必說的這麼直白。”
蘇陌翻了個白眼:“還什麼等一會再來此地,你有薄禮相贈……你是生怕旁人聽不明白嗎?”
“是你!”
最初來到這裡的三人之中,仍舊還有兩人活著。
如何能夠認不出來蘇陌?
現如今再聽蘇陌和江嵐的對話,又哪裡還不知道,自己這一行人從最開始的時候,便已經出了痕跡。
只是不明白:
“我們究竟是哪裡出了破綻?
“咱們爲了不想節外生枝,已經任你離去……你,你是怎麼發現的?”
“……”
蘇陌嘆了口氣。
江嵐都拍了拍腦門:
“令主可是覺得,到了侮辱?”
“暗龍堂若只有這些人的話,覆滅之期不遠。”
蘇陌輕輕搖頭。
“是啊,我頭頂上那個就知道吃飯拉屎,於暗龍堂全無半點建設。
“卻沒想到,他蠢也就罷了,原來還壞。
“倒是我小覷了他……結果是吃了一個大虧。”
江嵐說到這裡也是滿臉無奈。
“那是你活該。”
蘇陌下卻不留:“能夠行走於江湖的,哪怕是一隻豬,你也得防備這豬有毒。豈能因爲他蠢,便不將其放在心上?”
江嵐一愣,雙手抱拳一禮:
“江嵐教了。”
兩個人言談無忌,全然未曾將在場之人放在眼裡。
這幫人面面相覷之間,卻是忽然飛而起,四面八方而散。
江嵐也不在意,如今他武功用不得,跟個尋常人一般無二。
這等境況之下,縱然是有什麼事,也是蘇陌出手。
蘇陌則是輕輕搖頭,單掌一提,就聽到呼啦一聲響。
他們如今所在之地,正是岸邊。
海浪起伏之下,隨著蘇陌力一提,頓時有流水奔涌而出,席捲浪,浪花球,旋轉之間,一道道水劍自當中飛而出。
這幫人雖然跑的五花八門。
卻又如何能夠架得住這滔滔奔涌,無窮無盡的水劍?
不過一個剎那的功夫,便已經各個上噴。
就聽得撲通撲通的聲音響起,盡數跌落在地。
江嵐下險些掉地上,看著蘇陌收勢而立,不問道:
“你這是用的什麼仙法?
“這還算是武功嗎?”
“此爲周流六虛。”
蘇陌擺了擺手,順帶著大言不慚:“爲蘇某的獨門絕學。”
江嵐頓時佩服不已。
其實對於蘇陌,前道不是沒有過懷疑過……
而以他們的份來看,最容易懷疑的,便是那大玄武庫。
畢竟蘇陌來歷非凡,蘇氏一門更有很多不能言說的。
難說此人會不會跟大玄武庫牽連在一,並且從中取得了神功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