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認識的,不認識更好……否則的話,說不得就會爲他掌中棋子。”
“哦?”
對面之人眉頭微微一揚:
“我也是好棋手,若非波瀾太急,變化太快,這一局不至於如此江河日下。
“若是與那人見上一面,說不得棋藝也會大爲長進。”
“這一點,倒是有可能。”
年輕公子低聲說道:
“他本就有化腐朽爲神奇的本事。
“三言兩語,搖人心。
“三年五載,一個碌碌無爲之輩,便可長爲梟雄。”
“聽你這般說法,我倒是更想見見這人了。”
“你見不到了。”
“爲何?”
“這一局棋,若是下不好,我們都得死。”
年輕人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
“但是……他會先死。”
對面那人冷冷開口:
“縱然他有本事對付海王船的兩旗之力,一旦他敢踏足淬心觀。
“就必死無疑!”
“當真?”
年輕公子擡頭看了他一眼。
那人輕聲說道:
“只要你不去。”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年輕人微微一笑:
“我不會去……”
“最好不過。”
對面的人聞言面上並未放鬆,只是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然後語出驚人:
“南海盟了。”
年輕公子手微微一抖,頓了一下之後,這一子還是未曾落下,只是問道:
“了何?”
“歸墟島。”
對面的人角泛起了一譏笑。
年輕公子則是輕輕點頭:
“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天齊島發生的事,就擺在明面上。
“他的武功超越了所有人的預料。
“高天奇不敢與其爭,爲了保命,甚至出了南海盟。
“泣劍主和老七聯手也打他不過。
“虛懷谷自然也不是對手。
“而這人……看似寬仁,俠義,實則是心狠手辣,果斷無。
“看看落他手中的那些人,又有哪一個僥倖活過命?
“虛懷谷爲人多疑謹慎,除了他的寶貝兒子之外,他不相信任何人。
“又怎麼敢繼續留在歸墟島上,等著他上島尋仇?
“虛懷谷一走,歸墟島空虛,不打它打誰?”
“是啊……”
對面那人腦袋略微低垂,輕聲言語:
“不過,虛懷谷雖然離開了歸墟島。
“但歸墟島畢竟還是歸墟島。
“南海三大之一,若是尋常人上島,仍舊是有來無回。
“只是他沒想到,登島的人會是高天奇。”
年輕公子執棋的手,微微一頓,擡頭看了那人一眼: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高天奇未必是爲了保命,纔將南海盟拱手相讓。”
那人微微一笑。
年輕公子輕輕了眉心:
“歸墟島說到底,只剩下了一個空殼子,不值一提。
“高天奇拿到了歸墟島,也算不得什麼……
“只是大勢必然搖,想要穩住局面,最好的辦法便是現在立刻拿回歸墟島。
“或者是,反攻南海盟,打下南海鞥總舵。
“但是……虛懷谷必然不敢。
“武神鑰在那個人的手裡,地圖也在他的掌中。
“他隨時可能前往武神殿,解開這南海數千年來,無數江湖武人心中的聖地之謎。
“現如今,虛懷谷不管做什麼,都得小心翼翼,都得留神此事。
“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這一步棋,直要害,可謂凌厲。
“看來,船上又要有客人了。”
他放下了手中那一枚棋子,輕輕地拍了拍手。
一個做掌櫃打扮的中年人,緩步上前:
“公子。”
“展掌櫃的,著人打掃兩個房間。
“然後寫一封請帖……”
說到此,他看向了對面的人。
對面的人微微點頭。
他這才說道:“請歸墟島虛懷谷父子,上船一敘。”
待等展掌櫃的離去之後,他這才手拿過了那一枚棋子。
輕輕落定!
對面之人微微一愣:
“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一步過於行險!”
“你若是敗了,這就是唯一的機會。”
年輕的公子擡頭看向了頭頂的雲天,喃喃地說道:
“人力若是殺他不死。
“那就希……先人的智慧,可以置他於死地吧。”
“嗯……”
對面那人微微沉,忽然問道:
“你當真不去?”
“我不去。”
年輕公子認真點頭。
對面那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才站起來,微微抱拳,轉而離去。
“堂主慢走。”
年輕公子微微舉杯,遙遙相送。
繼而喃喃自語:
“我不去,但是別人會去……
“你是明知道我不能放任不管,所以才專門將這消息送我的耳中嗎?
“心羅傘啊心羅傘……夢裡尋你千百度,你竟然藏於南海深。
“若非前道出了叛逆,這件東西,只怕真的會落他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