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怒之言說的時候痛快，心中留下的痕跡，卻極難補全。

自己現如今倒是深諳狗皮膏藥之道。

可是想要重新讓上菁菁爲自己打開心門，卻絕非一朝一夕可以事。

想到此，忍不住在心底長嘆一聲。

卻又強打神，手指向大海：

“菁菁，你知道這海中有多游魚嗎？”

上菁菁看了西門懷一眼，捧場一樣的搖了搖頭。

“數都數不清啊。”

西門懷故作震驚。

上菁菁一語不發，看他表演。

都是海邊長大的，這點事誰不知道？

過去總覺得，西門懷不管說什麼，都很有趣。

一言一行，都讓自己縈繞在心。

現如今看著他信口開河，要說厭惡卻也不至於，當日齊家大廳之中發生的事，不能說忘懷，卻也未必能夠在心頭留下多痕跡。

非要說的話，就是，很難再讓自己如同過去那般在意了。

當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上菁菁其實覺有些可怕。

明明原本那般在意的人，忽然之間就變得無足輕重。

到底是西門懷傷自己太深？

還是自己本就是無之人？

心思至此，就聽到西門懷說道：

“這水中啊，其實有一種無之魚，通如水，行之時可見水波盪漾，卻不見魚。

“這種魚一直到死了之後，不再流通，魚才會呈現眼前。

“我小時候，隨著父親出海，偶爾得見過一條，至今難忘。”

上菁菁點了點頭：

“你說的……該不會是海蜇吧？”

“……不是不是。”

西門懷趕搖頭，恨不能現在就找一條無之魚給上菁菁瞅瞅。

而就在此時，他竟然當真看到海面上有水波翻滾。

不微微一愣，仔細看，卻又看不到水裡有什麼魚。

這樣的浪花，若是有魚，往往也是鯊魚海豚一類。

如今一無所有，豈不正是無之魚？

當即拉了上菁菁一把：

“伱看，你看……”

話說至此，便聽得轟然一聲水響。

上菁菁下意識的手擋住了面門，用袖子隔開水花。

待等再睜開雙眼，西門懷已經不知所蹤。

“哎？”

上菁菁驚呼一聲。

頓時吸引了船上衆人的注意。

連忙詢問怎麼回事，上菁菁趕說道：

“西門懷落水了。”

其實這也沒啥大不了的。

落水而已。

一方面都是高手，另外一方面，西門懷又是南海長大，別的不會總得通水。

索就在邊上等著，結果左等右等，始終不見蹤跡。

宋元龍這才趕著人下水查看。

發現水下也是空空如也，除了游魚之外，什麼都沒有。

楊小云不問道：

“他……是怎麼落水的？”

上菁菁仔細回憶，吶吶的說道：

“他就說‘你看，你看’，然後就沒了……”

“？？？”

楊小云，魏紫，小司徒，包括甄小小在，在場的人全都傻眼了。

這算什麼？

咒語嗎？

說完之後就能？

再細問，才知道西門懷消失之前，曾經有水柱迸發。

當即楊小云神便是一凝，跟魏紫對視了一眼，微微點頭。

便讓宋元龍著人上瞭臺。

監察四方向。

蘇陌讓他們停在此，其實很賊。

大海之上，一覽無。

今日無霧，萬里無雲。

但凡有個風吹草他們都能夠看的清清楚楚。

蘇陌的意思就是，於此等候，若是有敵來犯，那就趕逃走。

若是有人來抓西門懷，可略作抵擋，然後任憑其帶走……此後多觀察四方向。

西門懷份特殊，於淬心觀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說不得便會有人前來擄劫。

而一旦發生此事，則說明淬心觀，又有新的變化。

多留神周圍，以保全自爲先。

想到此，楊小云不眉頭鎖。

西門懷這算是被擄走了吧？

不知道淬心觀那邊，又有什麼變化？

蘇陌通‘變戲法’，卻不知道，這一趟又是什麼花樣？

雖然恨不能趕前往淬心觀一行。

可蘇陌不許，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在這裡等著。

只盼著蘇陌能夠安然無恙的歸來。

而在同一時間……

淬心觀所在的島嶼岸邊，暗龍堂的那位主事終究是晚來一步。

只能看著離部大船離去。

忍不住長嘆一聲：

“這是中了敵人的計啊！”

這話落下，卻聽到一個聲音笑道：

“這話可真不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