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枚和皇上並排著躺在床上，說了許久的話。

    在天將明的時候，總算是沉沉的睡下了。

    聽見郝枚均勻的呼吸聲，皇上撐起了自己的子。

    轉頭看著前來邊伺候的小福子，輕聲說：“作輕點，皇後才睡著。”

    小福子殷勤的點頭哈腰，輕手輕腳的伺候著皇上梳洗。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了，隻聽見殿門“吱呀”一聲，二人消失在殿門外麵。

    郝枚睜開了眼睛，天還沒亮，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昨天的種種在心頭不斷地翻滾，郝枚想了一夜，也沒來得及理清楚心裏那抹奇怪的覺究竟是什麽。

    “小茹！”郝枚出聲喚到。

    “娘娘，您醒了？”小茹就睡在隔間，年紀越大越驚醒，若是從前，別說郝枚一聲，就算是上十聲，也不一定能醒過來。為了這事，可沒挨桂嬤嬤的收拾。

    “娘娘，怎麽不多睡一會兒？眼下天還沒亮，要不要再多休息一下？”小茹站在床邊，彎腰看著郝枚。

    “不睡了，把我的裳拿來，起吧！”說著，郝枚慢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小茹見狀，連忙手將郝枚扶了起，待到靠在了靠枕之上，才輕聲說：“娘娘稍等，奴婢去給您拿裳。”

    服侍著郝枚穿好，小茹便走到外間去傳膳。

    因著今日要比往日早上許多，早膳還沒來得及備好，小茹隻得親自吩咐在外麵執夜的宮前去傳膳。

    郝枚在屋子裏麵坐著，瞧著桌上跳躍的火苗出了神。

    肚子倒是不，隻是有些口。

    見桌上有昨夜剩下來的茶水，郝枚也不計較，手便提了茶壺倒了一杯。

    小茹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眼見郝枚的作，小茹驚得一聲喊。

    “娘娘！”

    郝枚一夜未睡，原本就有些昏昏沉沉的，手裏剛提了茶壺準備倒水，被小茹這麽一，頓時心頭一，提著茶壺的手一抖，整個翡翠鬆柏長青茶壺便掉落了下來。

    “哐啷”一聲，茶壺應聲而裂。

    “娘娘，你沒有傷著吧！”小茹嚇了一大跳，匆匆跑了過來。

    “你這丫頭，我不過是喝點水，一驚一乍的幹什麽呢？”

    壺裏冰涼的茶水撒了郝枚一，好在現在天氣暑氣未消，倒也不覺得怎麽冷。

    小茹大驚小怪的了一聲，連忙跑去櫃子裏拿了一套衫出來。

    “娘娘，趕換上吧，可千萬別著涼了。”

    一麵說著，一麵手給郝枚換服。

    小茹的作很是麻利，不多會兒，便給郝枚上下一新的換了幹淨。

    看著郝枚幹幹爽爽的一，小茹這才鬆了口氣。

    “這麽大反應作什麽，我又不是紙糊的，就這麽點水，還能把我給淋化了？”郝枚不由得失笑，這小茹，是越來越大驚小怪了。

    放下心來的小茹，這才顧得上回答郝枚的話。

    現如今的雖說比從前辦事牢靠了不，但那一張敢說敢言的，卻一直都沒有變過。

    瞪了郝枚一眼，才語帶責怪的說：“娘娘若是要喝水，我一聲就是了。這茶水是昨兒個夜裏剩下的。你現在肚子裏麵空空的，若是喝了這過夜的涼茶水，仔細鬧肚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子不好，還這麽不護自己。若是桂嬤嬤在地下有知，一定會怪我沒能把你照顧好。”

    說著桂嬤嬤，小茹的眼眶紅了一圈。

    想當年，們幾人是怎麽從相依為命的日子中過來的？

    雖然桂嬤嬤的脾氣不好，對又嚴厲非常，可又何嚐不是真心的心疼小茹？

    那些孤苦伶仃的日子，若不是桂嬤嬤像是娘親一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們，們能不能好端端的活到離開黔西六所，誰又知道呢？

    從前年輕的時候，總覺得日子是漫長的，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邊的親人，是永遠都會陪在邊，不離不棄的。

    直到桂嬤嬤的離開，才讓猛地意識到，那個會罵自己，會打自己，會關心自己的人永遠的離開了。

    越是離開，便越是想念。

    小茹沒發現，自己的一言一行越發的像桂嬤嬤了。

    就連對郝枚的關心與責怪，都如出一轍。

    郝枚歎了口氣，心裏也酸酸的。

    麵對小茹的責怪，也沒有狡辯。

    輕輕的拉著小茹的手，微微笑著說：“好好好，這回是我錯了，我下回再不自己手了好不？”

    看見郝枚認錯，小茹才破涕為笑。

    “娘娘可別怪我兇，奴婢也是關心娘娘。”

    “我知道，你這丫頭若不是想要與我相依為命，又怎麽會連出嫁的機會都放棄了，偏要在宮中孤獨終老呢？”

    郝枚拍著的手，心疼的說。

    說道這個，小茹倒是搖搖頭，真心實意的說：“世上男兒有多好東西？我倒是覺得不可惜，能夠一輩子陪在娘娘的邊，對我來說，比出嫁可好多了！”

    二人說笑一番，瞥見桌上還是狼藉一片。

    郝枚轉便手要去收拾。

    “娘娘你別了！”小茹無奈。

    這皇後娘娘哪兒都好，就是太勤快。

    能自個兒做的事便不願意吩咐別人。

    眼下看著子剛好了一些，老病便又犯了。

    小茹阻止歸阻止，卻沒有郝枚的作快。

    隻見郝枚笑了笑說：“你這丫頭，別把我當廢人好不好？不過是撿幾片碎翡翠，能有多累？”

    “哎呀娘娘，這種事就讓我們下人來做就好了，那翡翠碎片可鋒利了，仔細劃了手。”

    小茹的有時候像烏的。

    這不，話剛一落音，郝枚便覺得指尖一痛。

    條件反的回手來，赫然看見嫣紅的跡滲出來。

    “天哪，娘娘你流了！”小茹驚呼一聲，連忙轉頭去拿藥箱。

    郝枚看著的背影，無語的搖頭笑了。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口子，有什麽大不了？

    一麵想著，一麵把手進裏。

    淡淡的腥味布滿口腔，郝枚不由自主地心中一。

    這味道......

    霎那間，從昨天一直盤旋在心頭地疑問，就像是被一隻大手，從中間將濃濃地迷霧撕開了一個口子。

    郝枚將手拿出來，雙眼聚會神地盯著已經被吸幹淨跡的纖細手指。

    沒錯！

    就是這樣，

    難怪自己從昨天一進哲茗的房間後便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那時候一心隻在哲茗的子和孩子是否保得住的事上，竟然連這麽明顯的線索都沒有注意到。

    若不是今天劃破了手，怕是一輩子都無法想出來讓自己覺得奇怪的是什麽。

    “娘娘，你趕把手放下來，奴婢給你上藥。”

    小茹著急的說。

    郝枚沒有反抗，微笑著把手到的麵前。

    “小茹，一會兒陪我去膳房走走。”郝枚輕聲說。

    “膳房？你去哪兒作什麽？是了嗎？娘娘，奴婢已經吩咐了下去，很快早膳便能呈上來了。”小茹手腳麻利的為郝枚包紮好，才抬起頭來說。

    “我不，隻是有點事，必須得去膳房走一趟。”郝枚是個急子，說完了話就要行。

    小茹眼見此，連忙站起來扶住郝枚。

    “娘娘，不管你想要去膳房作什麽，咱們先吃飯吧！”

    “怕什麽？我們去的是膳房，難不那兒還沒有東西吃？”郝枚不想停留，邁步就要往殿外走去。

    小茹終究是坳不過的，無奈之下，便也隻有乖乖的跟在邊，為保駕護航了。

    皇後娘娘一大早臨膳房，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

    膳房的廚子們才上工沒多久，這會兒裏麵正是熱火朝天的準備各宮的早膳。

    猛地見到皇後娘娘駕到，一時間驚得手中的鍋鏟差點都拿不穩。

    “奴才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本宮隻是來隨便看看，你們該幹啥幹啥，不用搭理我。”

    郝枚揮了揮手，毫不在意地說。

    可話是這麽說，這麽一尊大佛杵在這兒，誰敢不理會地存在，隻顧自己手上的活計？

    郝枚倒也不計較膳房裏的油煙，就像是逛街一樣的轉悠著，大有微服私巡的模樣。

    一麵走，還一麵挑了看上去可口的食吃。

    郝枚倒覺得，已經許久沒有這麽開心自在了。

    要說當皇後好是好，就是不怎麽自由。

    每一個見到自己的人都尊敬著自己，捧著自己，倒讓生出了一些高不勝寒的寂寥。

    眼下難得沉浸在這重重的煙火味中，郝枚還真覺得心頭舒坦了不。

    若不是心中記掛著有事，倒是真想把這裏的食都嚐一個遍。

    “這位師傅，膳房裏宰殺活禽的地方在哪兒？”郝枚隨手抓住一個廚子問道。

    能和皇後娘娘說話，自然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那廚激了半天，才在郝枚的耐心快要告罄之下，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回稟皇後娘娘，在後院呢。您是要去看看想要吃什麽食嗎？隻是那兒因為宰殺活禽，髒的很，要是你不介意的話，就讓小的去那兒取了所有的過來，讓娘娘你挑選好不好？”

    廚很是機靈地說。

    “不必了！”郝枚搖搖頭，“本宮不懼怕髒，隻是想要去瞧瞧，這樣吧，若是你此刻得空，便隨本宮走一趟，順便給我們帶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