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院裏，可見得有個老婦人正在用花灑澆花。

    這個院子比前麵倒是要顯得普通些，隻是也更顯幽靜。

    可以看得到，這老婦人在這些花花草草上是花了些心思的。不論是從擺設還是從修剪上麵來說。都頗有講究。

    看到趙庭幾人，老婦人笑著點了點頭。

    趙庭幾人也點了點頭。

    老仆人對趙庭說道："老爺現在臥床休息，不如就你進去看看他吧？"

    別人還躺在床上，顯然是不便於見客的。

    趙庭點點頭，"好。"

    樂舞、圖蘭朵對這些花草也都是有興趣的，已是向著那老婦人走去。

    趙庭跟著老仆人走進一個房間裏。

    才剛進門。看到床上那個人，趙庭就是愣了。

    床上那個臥病的老人也同樣是愣了。

    接著他麵漲紅起來，滿是激，就要爬起來。

    趙庭連忙走上去。道："不必多禮。"

    他將老先生又按下去，微笑道："我怎麽也沒想到，這位老先生竟會是你啊……"

    那老仆則是愣了，見著自家老爺滿臉激，張合卻說不出話來的樣子，疑道："您認識我家老爺？"

    趙庭道："相識多年，隻是也多年未見了。"

    然後他對著老先生說道："你在岑溪好好的富商老爺不做，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老先生這時候才總算緩過神來。掙紮著要起，"馬、馬長友叩見皇、皇上。"

    看樣子他病得有些重，連說話都不那麽利落。

    趙庭微笑道："讓你免禮便免禮吧，朕此行隻是微服出巡。"

    話音才剛剛落下，後麵卻是噗通一聲響。

    那老仆跪在地上了，"草民叩見皇上！"

    他臉上充滿驚訝，甚至有點兒駭然。

    他怎麽著也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年輕人竟然是當今聖上啊！

    他以前曾聽老爺說和皇上有過緣分，本不太信，現在算是完完全全相信了。

    趙庭回頭道："你也免禮吧！"

    然後繼續看著馬老爺，"你還沒有回答朕的話呢！"

    這馬老爺。赫然就是他當初遇到李狗蛋時，那個商隊的老板。

    後來趙庭離開商隊。他還收留了李狗蛋一家。

    趙庭還聽李狗蛋說起過他，在岑溪生意越做越大。

    隻是卻沒曾聽李狗蛋說起過他來這偏僻地方當教書先生了。

    可能是李狗蛋也不知道吧！

    馬老爺看著趙庭。道："生意給孩子們了，就想著找個地方教教學生，興許以後也能出個照恩那樣的人才。幾經周轉，最後在這定居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

    能培養出李狗蛋那樣的人才，想來是他這輩子最自豪的事。

    趙庭又問："那怎麽偏偏選擇這樣偏僻荒蕪的地方？"

    他很難想象，馬老爺以前也是錦玉食。怎麽就會甘願在這吃這樣的苦。

    連現在子骨都變這樣了，還沒有打算離開。

    馬老爺微笑道："這裏的人吶。有勁。"

    "勁？"

    趙庭饒有興致地問道："什麽勁？"

    馬老爺道："這裏耕種的人天天的和地、和天較勁，就像草民做把生意的那會兒，總是和利潤較勁。這裏的孩子們也傳承了這執拗的勁，他們就像是這貧瘠之地上的小草。總能咬著牙地往上長。草民想著，若是能讓他們將這勁放到學習上。這地方，應該是能出很多能為朝廷效力的人才的。"

    趙庭不自地點點頭，若有所思。

    是啊……

    每片地方養育出來的人都會有"勁"。

    正如江南水鄉的人，往往有種弱、水靈的勁。就連男人，也顯得要溫潤些。

    而在草原那樣的遊牧之地。人們則往往有蠻橫的勁。

    因為他們的資源是有限的。需要靠實力來爭搶。

    而這裏的人，要生存，則有種仿佛與生俱來的和老天爺鬥的勁。

    他們從生下來的那刻起就要和這裏相對惡劣的環境做鬥爭。

    生下來容易，活下去，卻不那麽容易。

    真要是能把這勁用到學習上，想來以後是真正能出大才的。

    好半晌，趙庭輕輕歎息了聲，"可你就沒有考慮過自己的麽？"

    馬老爺道："草民都這把年紀了。難免有些老病。熬一熬就好了。"

    他和以前有太大太大的不同。

    甚至有種讓趙庭都覺得陌生的覺。

    他從未想過，李狗蛋會對馬老爺的人生造如此大的影響。

    他說道："我先給你看看吧！你到這裏。狗蛋他應該還不知道吧？"

    "可不敢告訴他。"

    馬老爺臉上洋溢出自豪之來，"他現在是朝廷重臣。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我這點小事哪能去影響他啊，而且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是不許我留在這裏的。"

    他是將李狗蛋當自己的親孩子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