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兒媳婦在聽到那“完了”二字后,將積蓄已久的力量從腔中發出來,誰都不甘示弱,唯恐落后。
“父親啊,您怎麼就這麼走了啊!”
“祖父啊,我們舍不得您啊!”
外間瞬間唰唰的跪倒一片,哀嚎聲響徹云霄。
院子外面守著的仆人一聽,便知道這是老太爺走了,立刻也跪在院子里嚎啕大哭。
哭聲震耳聾,一直傳到前院正堂。
正堂也坐滿了人,有顧家兄弟二人,還有一些為表關切前來探的員。
聽到這哭聲就知道宋老尚書這是走了。
顧三老爺被這哭聲嚇得手抖,他咽了咽口水,小聲與坐在他邊的顧大老爺道:“大哥,看來宋老尚書這是走了,咱們可怎麼辦啊?”
顧大老爺長著一張國字方臉,濃眉大眼,儀表堂堂,看著便一正氣。
此時他的臉也有些難看,他真沒想到他的彈劾會把宋老尚書氣死。
其實平心而論,宋老尚書平日為算是清廉,他也素來敬重。
此次他只是就事論事,卻沒想到宋老尚書的心眼怎麼這麼小啊?
宋府管家聽到哭聲,強忍著心中的悲痛指揮一眾小廝去大門前掛白燈籠。
但喪事的辦他還得與幾位老爺商議,便抹了抹眼淚,朝著宋老尚書的寢房走去。
可剛走到門口,便看見宋大老爺拿著一撣子滿院子的攆三公子。
三公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端著一條胳膊跑,跑的速度自然是慢了,被了好幾下,最后把撣子都打折了。
奇怪的是,眾人都站在門口瞧著,居然沒人攔著。
這時宋大夫人走了出來,管家心想,果然還得是當娘的心疼兒子,定是舍不得了。
可沒想到,宋大夫人又拿出一撣子遞給宋大老爺,冷冷道:“繼續!”
宋府管家:“……”
這是什麼況?
宋大老爺打就算了,素來疼兒子的大夫人咋也狠得下心?
宋達看見管家,忙躲在管家后,一邊躲一邊委屈的道:“明明是你們聽錯了,不能都怪我啊!
我說的是我完了,又不說祖父,誰讓你們不聽人說完話就哭的!”
宋大老爺聽完更是生氣了,“你個小兔崽子,要不是你我們能誤會你祖父沒了嗎?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老太爺沒事?”宋府管家一愣。
“沒事!都是這八道,害我們誤會了!”宋大老爺氣得呼呼直,想到他們兄弟幾個剛才哭的是涕淚橫流,就恨不得按著這兔崽子往死里捶。
“完了!”管家又是一聲驚呼!
宋大老爺眼皮一跳,現在他可最聽不得這“完了”二字。
正想詢問,
就看宋府管家一拍大,帶著哭腔就往外前院跑,一邊跑一邊沖著小廝們喊,“快!快去大門口攔著,別讓他們把白燈籠掛上!”
眾人:“……”
頓時又是一番飛狗跳,大老爺和大夫人只覺得臉皮發熱,都不敢去看眾人的視線。
幾個夫人干了臉上的淚,想到們剛才都哭的悲痛絕,面上有些不自在。
二夫人忍不住開口抱怨道:“達哥兒也真是的,平時胡鬧就算了,這種事也能隨口說嗎?”
三夫人順著話接道:“就是,剛才可把我們嚇壞了,得虧我們沒有心疾,不然也得嚇昏過去。
大嫂,你真得好好管管達哥兒了,這也太來了!”
大夫人只得一一賠著不是,一邊還不忘狠狠瞪宋達。
這兒子不要了行嗎?真是又坑爹又坑娘!
宋達總覺得這件事不能全怪他,要怪也得怪那第一個哭出聲來的。
可現在眾人同仇敵愾,他再怎麼委屈,也不敢再分辯。
間坐著的幾個人也是臉各異。
為了避免宋老夫人尷尬,顧二老爺父兩人都神如常,故作未聞,可心里卻都在想著,這宋達莫不是個傻子吧!
宋老夫人也覺得老臉發燙,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幾人就都始終保持著沉默。
直到小廝取來了酒壺,才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顧錦璃打開酒壺,放在鼻下細細嗅著,又抿了一小口。
味道香甜清冽,竟是葡萄酒。
顧二老爺看的是心驚膽戰,這酒萬一有毒怎麼辦,聞一聞得了唄,這傻丫頭怎麼還喝上了!
顧錦璃蓋上壺蓋,對宋老夫人點頭道:“原因就出在這酒上!”
“這酒有毒?”顧二老爺最先開口,張的上下打量顧錦璃,“你剛才也喝了,會不會中毒?解藥怎麼配?”
顧錦璃輕輕搖頭,開口道:“這酒無毒,只是此酒堿,會改變洋地黃的藥,使其由藥變毒。”
頓了頓,顧錦璃還是又補了一句,“酒多為酸,只有數酒才為堿。”
言止于此,其他的事便莫能助,是人為還是意外只能由宋府中人去查了。
宋老夫人眉頭深鎖,一臉凝重。
丫鬟這時也熬好了藥,端進來喂宋老尚書服下。
顧錦璃又探了探宋老尚書的脈搏,雖還有些衰弱,但總算是徹底平穩了。
見宋老夫人仍雙眉蹙,顧錦璃輕聲道:“老夫人放心,這件事我們不會對他人說起。”
宋老夫人抬頭看,但見目明亮,著些許狡黠,心中不暗笑,真是個不愿吃虧的丫頭呢!
幫顧錦璃保守份的,顧錦璃不言宋府半句,兩兩相抵,互不相欠。
這丫頭真是越發的招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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