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收回視線，幽深的墨眸中是無法掩飾的溫。

他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在他眼前含笑他，溫涼很想就這樣將攬在懷中。

“晉大夫，沒想到你也來了平州。”沈染走上前來熱絡的與顧錦璃打招呼，切斷了溫涼那都快溢出的目。

絕大部分況下，沈染是信任溫涼的，但其中絕對不包括有關顧錦璃的事。

想到曾經種種，可以見得溫涼在有關顧錦璃的事上實在沒有什麼理智可言。

但好在顧錦璃要比溫涼冷靜的多，側向沈染，揚拱手，笑道：“多日不見，沈世子神采更勝以往。”

“那還要多謝晉大夫，染才能再有今日。”

兩人熱絡的說著話，瞧著倒像比與溫涼更為悉。

溫涼眼簾了，抿不語。

李知府走上前來，打量了兩人一番，笑呵呵道：“沈世子，不知這兩位是？”

李知府早已習慣溫涼不理人的習慣，所以現在有什麼事都直接詢問沈染。

沈染含笑介紹道：“這位是平王府二公子溫。

這位是晉古晉大夫，他是京中有名的神醫，宋尚書的病還有我的傷都是這位晉大夫治好的。”

溫心里再度不平衡了。

合著介紹他就只有一句話，到了大嫂那便介紹的詳詳細細。

就算差別對待，能不能稍微不那麼明顯。

李知府笑著與兩人打過了招呼，便將注意力放在了溫上。

再厲害的神醫也不過是個大夫，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倒是這位溫二公子有必要拉攏一番。

李知府含笑與溫說話，可沒等說兩句溫就覺得煩了。

這人怎麼老和他搭話，他跟他很嗎？

李知府角笑意微僵，溫涼是冷臉，溫是臭臉，合著他們平王府就沒一個好臉是吧？

“李知府，城恰有百姓染病，既是晉大夫在此，你不如問問他的意見。”沈染見李知府不心急百姓病，竟忙著討好溫，冷淡的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李知府面訕訕，干咳了兩聲，這才轉向顧錦璃，說起了正事。

顧錦璃心里暗笑，這位李知府與李老太太還真是一家人，都是利益至上的主。

待聽聞平州百姓的癥狀后，顧錦璃心里已經確定了七七八八。

那孩子的病也是反反復復，先是打寒戰，口指甲發紺，面蒼白，全酸痛。

進而發抖，牙齒打，持續時間大概在半刻鐘。

冷消失后，面轉紅，發紺消失，溫迅速上升，高熱后期又開始出汗，先是面手心微汗，而后大汗淋漓。

這些都是瘧疾最常見的癥狀。

京中亦有多人發病，命兵馬司調查，發現這些人大多沒有接，有些患者的家屬也健康無恙。

排除了接染，那最有可能就是依靠蚊蟲傳染的瘧疾之癥。

如今正是雨季，各地又多發水患，正是蚊蟲泛濫之際。

間日瘧的潛伏期為十三至十五天，惡瘧疾的潛伏期在七至十二天，最先發病的幾人都是從外地逃京中的流民。

所幸京中地北方，氣候較為干燥，又因是天子所在，是以京中環境干凈整潔，不至于蚊蟲肆。

古代雖沒有西藥，但中藥亦能截瘧。

祛邪截瘧，和解表里，主選柴胡。

以柴胡為主，對癥下藥，那些患者的病立有好轉，有些病狀輕素質好的患者甚至在服用了兩副藥后便已痊愈了。

控制瘧疾最好的方法就是消滅蚊蟲，建明帝知曉后立刻派各個衙門出滅蚊。

百姓們也都聽話，家家戶戶焚香熏蚊子，家里窮買不起香的，便點了柴火熏蚊。

因為防治及時，是以未造什麼影響。

可平州正鬧水患，顧錦璃擔心平州預防不及，便想來平州找溫涼。

平王妃見堅持，便只好以為大梁祈福為由帶著顧錦璃住進了寺中，而實則卻命溫護著顧錦璃一路來了平州。

這些大夫從未聽聞蚊蟲還能傳染疾病，再看顧錦璃年紀輕輕，心下不免有些輕視，“我等行醫數十年，還從未聽聞這小小蚊蟲能使人致病，依我等所見，此病應另有緣故。”

顧錦璃不惱，現代的經驗都是一點點積累的，他們有不同意見也很正常，便有禮問道：“那不知各位有何高見？”

幾個老大夫了同款山羊胡，彼此相視一眼。

“這個還有待商議。”

溫是個暴脾氣，聽他們質疑顧錦璃本就已經十分不滿了，再看他們本什麼都說不出來，立刻冷笑道：“什麼有待商議，我看你們分明是醫不，還非要打腫臉充胖子！”

“你！”幾個老大夫都頗為傲氣，可不管溫是哪個王府的公子，對著他吹胡子瞪眼睛道：“我等行醫數十年，診治過百上千的病患，你竟敢說我們醫不行？”

溫鼻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哼”來，“有些人讀了一輩子書也就混個秀才，可有人十幾歲就當上了狀元郎，難道那些老秀才的學問難道還能比狀元郎更好嗎？”

“你……你……”

溫幾句話給那些老大夫們氣得直抖，他們說不過溫涼，便開始倚老賣老，“我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怎麼也算你們的長輩，就算你份尊貴，也不應如此折辱我們。”

可溫最不吃的就是這套，聞言也不過翻了一個白眼，淡淡道：“那是你們口重，也不怕齁死。”

幾個老大夫氣得心口突突，就差給自己把脈了。

顧錦璃早已習慣醫者間的“以貌取人”，便開口道：“幾位老先生，既然暫時沒有別的法子，我們不如先來試一試。

畢竟京中的病都是這般控制的，若無效果，我們再另想他法。”

顧錦璃給了他們臺階，他們雖不領顧錦璃的，但還是從臺階上走了下來，只一個個鐵青的臉，與其說是大夫，倒不如說是病膏肓的病人。

為了保險起見，顧錦璃想親自去看看那些患者。

“溫二公子和晉大夫舟車勞頓，不如先用些飯菜休息片刻。”李知府周到的道。

“多謝知府大人好意，但我還是想先去看看患者，也好做些準備。”

“我陪你去。”沉默許久的溫涼終于找到了開口的機會。

“我也去！”溫十分沒有眼力的站了出來。

沈染輕輕彎，他倒是可以攔下溫，幫溫涼創造一個與顧錦璃獨的機會。

可憑什麼呢？

心是個病，得治。

這般想著，沈染含笑開口道：“我也許久未見晉大夫，便一同去吧。”

溫涼眸微寒。

真當他不會記仇嗎？

看著幾人的背影，李知府問向側的杜本，“杜先生，這晉古是什麼來頭？”

不過一個大夫，為何能引得溫涼這些貴公子如此厚待。

杜本瞇了瞇上揚的三角眼，眸寒戾，“不過一江湖郎中，因運氣好治好了宋老尚書的心疾之癥，又替沈世子醫治好了傷，在京中也算小有名氣。”

可這宋老尚書和沈世子本是國公爺要除之人，卻都被這小子給毀了。

“他壞了國公爺不事，國公爺和五殿下都想要他的命，卻讓他給跑了。

如今他主送上門來，正好給他一個教訓！”

杜本笑得冷，若是他能順手做了這小子，回京后五殿下定會重重賞他。

李尚書附耳過去，兩人這般那般低低私語，末了兩人抬頭相視一眼，眼中的冷意不言而喻。

……

平州百姓所患病癥與京中流民相差無幾，顧錦璃細細查看了一番，立刻寫了張方子給溫涼，“最好命城中藥鋪一同熬制給病患服用，這樣要比我們臨時采買藥材再熬制更快些。”

溫涼瞥了眼顧錦璃手里的方子，抬手接過，轉而又隨手遞給了溫。

溫眨眨眼，沒。

溫涼冷冷看他，語氣淡淡，“給你個歷練的機會。”

溫：“……”

他能說他不想要嗎？

溫接過，隨手遞給了沈染，理直氣壯，“你是欽差，這是你分之事。”

沈染無奈接過，這便是人善被人欺吧。

顧錦璃又道：“如今正是雨季，城中的水洼，雜草叢都要清理，還要好好與百姓宣傳防蚊的重要，還有……”

顧錦璃做事一向認真嚴謹，做起事來便再顧不上其他。

溫涼耐心的聽著，待代完，溫涼便立刻喚來隨行的林軍，命他率人按照顧錦璃的吩咐去做。

直到事都代的差不多了，顧錦璃才略略松了口氣。

溫涼見狀，趁人不備拉了拉的手，輕的聲音中滿是關切，“了沒？”

“死了！我都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溫毫不顧慮眼前的況，自覺回道。

即便溫涼臉愈寒，溫也沒能察覺，仍自顧自的說道：“溫涼，這平州城可有什麼好吃的？

你快帶我和大……晉大夫去吃吧，我都的前心后背了！”

不能大嫂中可真是太別扭了。

沈染彎，揣好藥方，拂袖轉。

惡人自有惡人磨，讓他們兄弟兩人“自相殘殺”也不錯，且看誰更惡一些。

幾人走在平州城的街道上，這是溫第一次來平州城，是以看什麼都新鮮。

因只剩下他們三人，溫便也不用再有顧忌。

“大嫂，你看那邊……”

“大嫂，你看這里……”

溫涼了拳，全程黑臉，只恨不能一腳將溫踹回京城。

溫卻全然沒有察覺，主要這里只要他們三人，溫涼向來不多話，他也只能和大嫂說話啊。

“大嫂，你看那便攤販賣的泥人多好，咱們給母妃買兩個回去吧！”

顧錦璃了一眼，含笑道：“果然很巧，那便多買些給阿嫵們也帶兩個。”

溫抿了抿，低聲問道：“大嫂也要給玉華公主買嗎？”

顧錦璃點點頭，“玉華久居宮中，最喜歡外面這些巧的小東西，這泥娃娃憨態可掬，定然喜歡。”

溫的抿了一條線，“我覺得沒那個必要吧，大嫂若想買給顧三小姐幾人帶一個，不必給買了。”

顧錦璃側頭看他，笑著挑眉。

溫忙解釋道：“我可不是記仇才不給買的，就是覺得宮里規矩多，不是什麼都能帶進宮的，咱們還是惹麻煩好。”

顧錦璃失笑搖頭，還什麼都沒問呢，溫就不打自招了，怪不得斗不過玉華。

溫涼冷眼看著，墨眸里淬著寒。

溫和玉華……似乎也不錯。

若與玉華一，溫定再無舒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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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別勝新婚呀，嘿嘿嘿……